灵素行动不方便,众人找她只得上门。小小公寓一下门庭若市。
段珏啃完一个香梨,说:“有件事,真有趣。”
灵素和冯晓冉都竖起耳朵。
“那宗绑架案,孩子的血衣在姑姑的墓前被发现。这就够怪的了,更怪的是母亲的表现。白太太听说了,脸色惨白,忽然说:‘为什么不来找我?’然后扑通晕倒。”
冯晓冉道:“这女人以前同小姑子有龌龊?”
段珏说:“她嫁给白坤元的时候,小姑子都去世有三年多了。”
“真奇怪。灵素,你认识他们,你怎么看?灵素?”
灵素被她摇了几把,如梦初醒地看过来,“什么?”
“走神到哪儿去了?问你对这事的看法呢。”
灵素干笑:“我能有什么看法,我同他们又不熟。”
“你不是认识他们吗?”
“有句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
段珏点头:“那白太太,的确看着就是不好相与的人。”
冯晓冉说:“这对夫妇真奇怪。”
这对走了,下一位是华清。
华道长一走进来,就大声嚷嚷:“满屋子晦气,灵素你怎么搞的?”
然后友情赠送法事一场,满屋子转圈,又是念咒又是洒水。弄得灵素提心吊胆,生怕他不小心把家电搞短路。
作完法后,华清吃光了剩下的香梨,拍拍屁股走人。
灵素松一口气。可是休息不到半小时,敲门声再度响起,这次来的是萧枫。
灵素一见他,气不打一处来,“你!就是你!是不是你在背后作法,害我霉运连连?”
萧枫置若罔闻,举目四望,称赞道:“谁打扫的,挺干净的嘛!”
灵素朝他丢去一个抱枕。
萧枫接住,笑:“你平时人前的淑女劲到哪里去了?”
灵素丧气:“你尽情诅咒我吧。天地变色,冬雷震震,夏雨雪,总之我是不会去见你大伯父的。”
萧枫却说:“我来和你说其他事的。杨阿姨算到你近期有一个劫。”
灵素抬起受伤的脚问:“是这个?”
“这么简单就好了。”
“严重到什么程度?”
“稍不注意,有血光之灾。”
灵素自语道:“此时买保险,不知道法律上是否生效?”
萧枫笑,然后咬破了手指,画了个符。灵素放在手心,一握,便消隐去了。
萧枫嘱咐她:“不要掉以轻心,有事要叫我。”
灵素重申:“我不会为此去见萧伯平的!”
萧枫笑得风轻云但,表示他此举完全是心地善良,没有一丝一毫其他目的。
他这个人的气质简直无懈可击,举手投足,无一不从容优雅又大方。而周身罩又一层无形的铜墙铁壁,刀枪不入,顶天立地。翩翩又那么英俊,真是多少女人的命中可星。他要有意对付你,你简直会死无葬身之地。
灵素起初一直觉得这人严肃正经,后来接触多了,才发觉他还有西皮无赖的一面,老奸巨滑,诡计多端,简直是只修炼成精的狐狸。偏偏一切都是为她好,不动声色地让她被动受下了一大堆恩惠,不报答简直惭愧地不敢见天日。
这个堂兄!
萧枫离去似乎不到两分钟,又有人来敲门。
灵素被折磨得没了脾气,有气无力道:“不管是亲娘还是灰狼,都进来吧。”
童佩华推门而入。
灵素错愕,心里叫糟,来者不善。
童佩华这些年不知道修炼了哪派武功,强悍气势已是当年数倍。如今她上门来,灵素不同她清算一下当年的帐,她恐怕也要来寻灵素一点晦气。
童佩华打扮得整整齐齐,瘦了些,但看着很镇定的样子。她进来,看了看四周,倒也没对这简陋的小房子表示一点轻蔑。这让灵素稍微放松了一些。
灵素搜肠刮肚,始终不知道该怎么招呼她。
童佩华先开口:“沈小姐,几年不见了。”
最好永不见呢。
灵素问:“找我有事吗?”
童佩华这时头还仰着高高,腰挺得笔直,像女王一样坐在这间小客厅里。她说:“我想请你帮忙找回我儿子。”
咦?上次不还恨不能撕了她的嘴,怎么这下却又来托她出力了。
童佩华说:“我可以给你钱。”
灵素扑哧一声笑了:“钱?你若钱多得花不完,也不该浪费在我身上。我不过是个依靠封建迷信骗取钱财的神婆。你信轮子功都不该信我。”
童佩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居然能忍着没有发作。
灵素冷眼看。怎么,这就受不了了?还没学她当年一头载倒在楼梯下呢。
想想就佩服,万一控制不好,真的跌断手脚甚至脖子,该怎么办?
所以童佩华是做大事的人,而她沈灵素只能给人打工。
童佩华到底见过大世面,很快控制住情绪,说:“我们的恩怨,你尽可报复在我身上。这事一过,我一定偿还。我现在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请求你帮助找回孩子。”
灵素的脸色缓和下来,说:“既然你们已经报警,自然有警察来处理。要相信警察不是?”
“可是他们都没有你知道的多。”
灵素听了嗤笑,“我?我知道的是最少的。况且,你不需要我们知道的是多的少,你只希望我们知道我们该知道的。”
童佩华紧咬着牙关。
灵素又说:“可是,白太太,这宗绑架案非常复杂,我们知道的越多,才越有机会营救出你的孩子。就看你是否肯牺牲了。”
童佩华面若冰霜,“你是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