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对!!”陆夕眠突然激动起来,她用力抓着薛执的衣服,“可那瓶迷药总是真的吧?他把我带到那间屋子以后,又灌了我一杯……”
陆夕眠哽咽了声,泪水溢出眼眶。
“骗我的是你才对吧?薛执,你说过不骗我的,怎么现在要说谎呢?”
“迷药你也喝了对吧?我那么难受,连动都不能动!可是你一点事都没有!”
“你喝了一整壶!而且苏翊昙没有必要准备一壶好酒放在那,他一定准备毒酒了。”
“呜呜呜薛执,你怎么能对我说谎呢?你这样,我好难受的。”
陆夕眠放声痛哭。
薛执的心都要被哭碎了。
他把人抱紧,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可是不说谎话,又该如何呢?
她怎么可以看到,他明明叫她睡了的。
薛执不舍得把实话告诉她,若是告诉她,她又得多难过啊。
“你去把大夫请来,我要听大夫说!”
陆夕眠不再听他的辩解,她说什么都要把这件事弄清楚。
薛执没办法,只能唤来卫惩。
“去把林长翌找来。”
卫惩一愣,“现在?”
都二更了。
“嗯,去吧,务必把他带来。”
卫惩听到了屋里的抽泣声,严肃了脸色,“是!”
不到两刻,林长翌便匆匆进了门。
他是被卫惩从被窝里拉出来的,衣裳都没穿好。
林长翌以为薛执又出了什么事,急得顾不上敲门,推门便进。
“舅舅,您怎么……”
声音戛然而止。
林长翌衣衫不整地站在薛执的房中,错愕地看着二人。
薛执把床幔放下,冷着脸道:“背过身,把衣服穿好。”
“哦哦哦!!”
穿完了衣裳他也不敢回头,心里有一万句惊诧不敢问出口。
半晌,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男人低低的哄、诱。
“把眼泪擦一擦,我这不是好好的?”
“别叫小辈看笑话。”
小辈林世子:“……”
等陆夕眠调整好情绪,林长翌才如蒙大赦般回头。
男人手揽在女孩的腰间,目光停在她的身上,半点都没分给他这个外甥。
“林太医,麻烦你了。”陆夕眠歉意道。
林长翌连忙摆手,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称呼她。
小姑娘比他还小几岁,鼻子眼睛哭得通红,也不知被他舅舅怎么了。
按理说,该同往常一样唤声“陆姑娘”,可是……
可这三更半夜,陆夕眠在他舅舅的房里。不仅在房里,还在榻上,在舅舅的怀里。
这很难不想叫她一声“舅母”。
林长翌觉得很难办,干脆略过这个难题,省去称呼。
他叹了口气,坐在二人对面,“说吧,给谁看病。”
薛执淡淡瞥他一眼,自觉地把手腕伸了出去。
他颇为警告地看了林长翌一眼,被陆夕眠抓个正着。
陆夕眠捂住了男人的眼睛,转头认真地对林长翌说:“林太医,麻烦你如实告诉我他此时的身体状况,若是隐瞒半个字,我就再也不理他了。”
不等林长翌说话,薛执便道:“如实说。”
林长翌:“……好。”
陆夕眠屏息静气,紧张地看着林长翌搭在男人手腕上的那根手指。
林长翌的脸色如常,很快收了手,“脉搏有力,比牛强壮,这脉象能活到八十。”
薛执:“……”
他的身体早已耐毒,蛊虫在他体内又可以护着他的心脉。
自蛊虫醒后,他的身体越来越好。只要母蛊一直安安分分地,那么他活到七老八十的确没什么问题。
陆夕眠不信,“不可能!他明明喝了一壶毒酒!”
“毒酒?!”林长翌诧异道,“什么毒?”
“不知道……但他还喝了一壶迷酒,”陆夕眠有些怀疑林长翌的医术,“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林长翌拧眉,“他若是真的服了药,我定能分辨出来。”
“他服药后你诊过脉吗?”
林长翌愣了下,“那倒是没有,我说的是寻常人,服过药是不可能看不出来的。”
宣王不喜欢吃药,这些年吃药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出来。
林长翌总觉得薛执讳疾忌医,每回给他开药都会偷偷倒掉,死都不喝,他这般不听话,喝药都不可能,更不用说喝完药还老老实实让他诊脉了。
陆夕眠看着薛执,扁着嘴,委屈巴巴地看着。
薛执承受不住,他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
“你带了什么药。”
林长翌看了看自己的药箱,念了几个名字。
念到一半,薛执打断。
他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就它,给我。”
林长翌大惊失色,“你找我要药吃??”
陆夕眠催促道:“你快点给他呀。”
林长翌满脸的怀疑人生,他手忙脚乱地找出那枚小丸药,给出去后才想起,那药有毒。
“哎别吃!”
可惜他说晚了。
薛执拿过药后,便痛快地咽了下去。
林长翌白了脸色,“完了完了完了……”
他一把拉过男人的手,将手指搭了上去。
绝望的神色微凝,慢慢到怀疑,再到震惊。
“这怎么会?!”
怎么会毫无反应??
那可是毒药!!
他真的吃了吗??
薛执并不解释,拉起林长翌的后领,把人往门口拽。
他把人扔了出去,“辛苦,回去睡吧。”
关上了门。
无视院子里的喊叫,薛执走回到女孩身前,弯下腰把人一把抱起。
“阿执……”
陆夕眠难过地把脸埋进他的怀里。
她现在若还看不明白,那她就当真太蠢笨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似乎……喝了毒药是不会有危险的。
甚至一点反应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呢?
是谁伤害了他,是谁把他变成了这样?
“阿执,我的心好疼啊。”
她哽咽着,手攥紧了胸前的衣裳。
薛执紧抿着唇,也有些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