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不必说了。”
说来说去,都怪他没有给她名分。
“若你愿意等一等,我必不会叫你失望的。”
薛执不太喜欢说一辈子怎样怎样这种话,他平生说过太多谎话假话,敷衍的话一向是张嘴就来,所以他并不想空口同他心爱的女孩说些虚无缥缈的承诺。
但他如此似乎叫她难过不已,惶惶不安。
总得做些什么,叫她安心。
薛执从怀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个东西——
是一块并不名贵的玉石玉佩。
不同于其他玉佩,它表面格外光滑,一看便知被人在手中握玩过许久。
“这是我身上最重要的东西。”
明明那块玉石放在商铺顶多就值二两银子,可他却说,这是他身上最珍贵的。
堂堂的宣王殿下,怎么会拿不出比二两还多的银钱呢?
想来这块玉佩的价值并不在于表面。
薛执手中托着玉石,目光逐渐悠远,像是透过它在怀念着谁。
“这是我乳母留下来的东西。”
陆夕眠诧异:“乳母?”
“是,我的乳母。”他道,“我最怀念的时光便是同乳母一起生活的日子。”
十皇子的乳母被选进宫前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村妇,并不比其他的皇子生下来便由经验丰富的嬷嬷伺候。
薛执是乳母照料的第一个孩子,她是真心实意地把薛执当宝贝地护着疼着。
四岁之前,薛执能想起来的都只有快乐。
“乳母在宫外是有家人的,可惜在我两岁那年,他们死于一场天灾中。那之后乳母也没了家人,便只能在宫中专心照顾我,她将我当成了亲生孩子一样。”
“她身上最值钱的就是这块玉佩,听说还是她母亲传给她的。”
“当初乳母与她夫君定情,便将祖传的玉佩送与她夫君,后来又因为她要进宫,她夫君又转赠回她,说是想叫她看着玉佩,睹物思人。”
薛执的话说得极慢,他一直盯着她的眼睛,见她读懂了唇语,才继续温柔地说道:
“乳母的丈夫应当还有另一层意思,这是我自己后来想明白的。他恐怕是担心乳母独自入宫会受人欺负,可家里拿不出太多钱,这块玉佩当时还值几个钱,他想让她日子过得好些,万一需要用钱,也能做个急用。”
薛执从前不懂。
他见过了楚愫宁与先帝的恩怨纠葛,也见过先帝后来又对许多人许诺了专一宠爱,他并不相信这世间还有所谓的真情。
所以他这些年也并不相信有人会倾尽所有对另一人好,更不屑与将真心从口中随意说出,就像先帝那样。
可当薛执真的以身入局时才明白,这个世界上是存在那样一个人,会叫他情愿放弃一些东西去对她好。
“殿下,你是想把这个玉佩……”
“我想送给你。”
“乳母死后,楚愫宁将她的东西都扔了,只有这个玉佩是我拼死保住的。”薛执笑道,“它从我五岁开始便一直陪着我,每晚睡觉都放它在枕边,到今年,已过了十七个春秋。”
“小眠眠,其实那日你撞上我时,我是带着这个的,但是我……我当时不能把它给你。”薛执抱歉道。
陆夕眠理解地点头,“我知道的,这么重要的东西,自然是绝不能随意给人。”
薛执又道:“可如今不同,我现在要把它给你。”
他亲手将玉佩挂在她的腰间。
“不知该如何给你安全感,只能如此。”
低着头,声音有些小,并不能叫陆夕眠都听清。
他是头次喜欢上谁,并不知该如何做才能打消对方的不安。眼下能做的,唯有倾尽所有对她好些,再好一些。
婚事会定,可却不是此刻。
她的坦白太突然,他还需要再周全地部署一番。
若是没遇到陆夕眠,他原本是不着急的。本打算等薛崎病死后,再料理那些不安分的人。
如今看来,他得先动手,将所有会同他争抢的人都解决掉才行。
得再快些,不能叫她久等。
给陆夕眠把那不值钱的玉佩挂上,她好像特别高兴,抱住他的脖子,凑上来就是一顿乱亲。
“我们这算定情了吗?是吗是吗?”
薛执清晰地看见了小姑娘眼底的光,也慢慢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当然,定情,是本王对陆姑娘的承诺。”
“若本王毁诺,陆姑娘可以拿着本王的那块金令牌告到御前,治我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