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鸢站在门口,死活都不再回来,孙氏低骂了声,无奈转回头,替女儿道歉。
“夕眠,大伯母这是没办法了,你若是有门路,能不能帮帮我?灏儿他定是被人冤枉的,他胆子小,断然不会闯祸。”
胆子小?
陆夕眠像是听到了笑话,也不给孙氏留面子,“哈!大伯母,您该不会忘记了我哥哥手臂上的那个伤疤了吧?”
孙氏被噎得喉头一哽。
七岁那年,陆明灏要抓陆夕眠头上的小揪揪,双胞胎哥哥陆长缨为了保护妹妹,同陆明灏打了起来。
哥哥小时候身体不是很好,虽然比陆明灏大一岁,但却比陆明灏矮一头。
陆明灏故意打翻了烛台,油滴到她哥哥的胳膊上,留下了一片疤痕。
直到现在都还隐约能看到痕迹。
孙氏自知理亏,心虚地躲闪了眼神,“那、那都过去了不是吗……这回就当大伯母求求你了。”
陆夕眠拧眉道:“大伯母,您为何就觉得我同御司台的大人相识呢?”
孙氏觉得陆夕眠是在明知故问,“那不然为何人家送你回府?”
陆夕眠表情严肃,她突然意识到,只需要昨天的那一件事,外人就会觉得她同那些大人物有关系。
可是她还并未跟宣王结成同盟,她还在拼命和人家套近乎。显然,若是这样失实的消息成为一种笃定的认知,那么于宣王而言,不会是件好事。与她也是。
毕竟宣王是个不会徇私的人,若是他因为私交而对某些人大开便利之门,没了原则,那么天下敬仰宣王风姿的人该如何看他?
陆夕眠是有求于他不错,也的确是想让他庇护陆家,但她不能在对方未同意之前,就借着对方的名头为所欲为。
若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那岂不是她对不起人家了吗?
这点底线她还是有的。
重生一回,陆夕眠的确成长了不少,她稍作思忖,想到了法子。
严肃的神色褪去,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
“大伯母,你就没想过,其实那位大人也是受人之托才送我回来的?”
孙氏怔住,“受谁所托?”
“皇后娘娘呀。”少女眉眼弯起,笑容灵动,“我在皇后娘娘的宫里出了事,娘娘自责坏了。”
她歪了歪头,天真道:“娘娘只说派了可靠的人护送我,可没说是谁呀,我不认识他。”
“他是谁呀?很厉害吗?看着也不像什么大官呀。嗨呀,我还当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士兵呢,毕竟灰头土脸的。”
对不起了卫大人,谁让你昨日脸上确实挺脏的。
孙氏信了大半,毕竟她也知道,陆夕眠一向藏不住心思,她说什么便肯定就是什么了。
“那、那求皇后娘娘……”
也不管用啊。
孙氏着急。
“你看,咱们都是一家人啊,理应互帮互助的。能不能想想办法?”
一家人吗?
可是前世她父兄被冤死时,也不见大伯母跳出来说一家人要同生同死啊。
陆夕眠笑眯了眼睛,“虽然我不认识御司台的人,但好在,御司台的人应该会给皇后娘娘面子的。”
“大伯母,帮你呢也可以,但是这不是帮忙,是交易。”
陆明鸢一直旁听在侧,闻言怒视过来,“你有无良心?!”
“没有呀,堂姐。”陆夕眠笑道,“现在是你们在求我哦。”
陆明鸢咬住下唇,不再言语。
前世就因为她良心太多,才会被人坑得那么惨。
她又不是菩萨,断没有被人害过还不长记性、要白白帮人的好心肠。
她知道就算将孙氏赶出去,不出两日陆明灏也会被宣王放回来。没她的帮忙,堂弟也不会出事。
但大房的人现在不知道啊。
她这个时候不狠狠讹上一笔,那也太傻了吧。
孙氏瞧见希望,喜不自胜,“我的好侄女儿,你说,只要伯母能办到。”
“大伯母,我瞧你头上的簪子眼熟的很,那好像是先前陈妃娘娘送给我阿娘的,怎么跑你那里去了呀?”
孙氏脸微红。
那是她撒泼闹事,厚着脸皮跟韩氏那要来的。
这可是价值三十两的白玉,像这种名贵的首饰,她平时不舍得买,都是白拿韩氏的。
孙氏咬咬牙,抬手将簪子抽了出来,“回头我会把从你娘那拿来的东西都送回去。”
陆夕眠笑着点头,“也不光是首饰嘛,还有布匹绸缎,胭脂水粉……这样吧,阿娘那里肯定有账,您对照着,一样样还。”
孙氏咬牙道:“行。”
“立个字据吧,免得到时候说不清。”
“对了,除了这些,大伯母还得答应我一件事,但具体的呢我现在也想不出,等到时候用得上您了,再说。”陆夕眠合拢掌心,笑得灿烂,“春桃,快拿笔墨来,哦,还有朱砂,叫大伯母按个手印。”
孙氏强忍怒火,陆明鸢见不到母亲遭受如此屈辱,她冷笑了声:“说得天花乱坠的,回头无人卖你面子,可就好笑了。”
陆夕眠闻言也不恼,轻飘飘地瞥她一眼,偏头对冬竹交代了两句。
“大伯母别愣着,快写呀。”
孙氏面上的讨好几乎要绷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