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过后,姜菱彻底从过去走了出来。如今瞧着面色红润,整个人都有了精神气。
姜菱收到明仪扫来的眼神,立刻小步跑到她跟前。
明仪疑惑地盯了她一眼:“你过来做什么?”
姜菱理直气壮:“不是殿下你叫我来的吗?”
明仪迷惑:“我何时叫的你?”
姜菱答曰:“嘴巴没叫,眼睛叫了。”
明仪:“……”这样也可以?
行吧,正好她也有事要问姜菱。
那日她同程茵在假山旁说起她和谢纾的事,正巧姜菱就在附近,也不知她听见什么没有?
其实她原本打算当时就问的,可那会儿姜菱正哭得狠,她便没开口。
“对了。”明仪试探着道,“那晚你一直都在假山后?”
姜菱点点头。
“那你有没有……”
还没等明仪把话问完,姜菱便答道:“听见了。”
明仪:“……”
“不过殿下放心,我绝对不会对外泄露半句。”姜菱举拳笃誓道,“与人交友,最重要就是讲义气。”
明仪嫌弃地瞥她一眼:“谁跟你是友?去岁中秋灯会你的狗还咬破了我的裙摆。本宫还没找你算账!”
姜菱狗腿道:“这便叫做不打不相识。”
明仪:“……”这是什么歪理邪说?
姜菱摸着脑袋朝明仪笑出两颗小虎牙。
自新帝继位后,自家哥哥摇身一变成了侯爵,她也跟着成了京城贵女,可她这几年在京城过得并不舒坦。
她不习惯京城锦衣玉食的日子。那些京城贵胄面上一团和气,心里却一点也瞧不上她的出身。嫁入令国公府后,府里人总明里暗里指摘言行不得体。郑柏也嫌她不懂风花雪月,也不会抚琴弄画。
她收了性子,努力学规矩礼数,却总也不能让那些人满意。
但长公主和那些人不一样。
姜菱忽由心而发感慨了一番:“我觉着殿下和摄政王极是相配,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是、是吗?”明仪面颊一红,“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崔书窈正巧在这时从一旁经过,听见姜菱所言,心中暗嘲:配什么配?王八配绿豆的配吗?
待人都到齐了,广济寺的主持亲自引着众女眷去了大殿金身佛像前参拜祈福。
参拜过后照例添了不少香油钱。而后便由寺中僧人带着去了斋堂用斋。
斋堂地方不大,众女眷围坐在一起用斋,斋菜是每人定量的。
广济寺乃是清修之地,斋堂的斋菜出了名的寡淡粗糙。明仪素日里吃用精细,外加此刻确实无甚胃口,便未用。
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偏崔书窈闲得慌多嘴道:“殿下锦衣玉食惯了,自是用不下这斋菜的。只这祈福过后的斋菜是在菩萨跟前供过的,可剩不得,没得冒犯了神灵,这福可就白祈了。”
这话不光是暗讽明仪平日做派骄奢不知民间疾苦。
祈福这事多是求个心安,灵不灵的也看机缘。可崔书窈那话里话外的意思,若是明仪不用完眼前这些斋菜,这次祈福有成效便罢,可若灾情并未缓解,便是明仪的罪过。
崔书窈本想拿话膈应明仪。
谁知姜菱刚扒完了碗里的饭,未见饱,听见崔书窈的话,朝那多出来的斋饭巴巴地望了眼。
“这斋菜能给我吗?”
明仪自是十分大方地点了头:“吃吧。”
姜菱本就是个胃口大的,先前为着郑柏,总拘着自己,眼下离了那吃人的令国公府,便也不再刻意收着。
只见她将那些斋饭挪到自个儿跟前,举着筷子开开心心用了起来,不一会儿便将那些碗里的斋菜扫了个大半。
直看得崔书窈目瞪口呆,无言以对。竟还有人能把难吃的斋菜吃这么香的,别是饭桶转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