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让陆清则看到他的改变和成长,承认他不再是他眼里的小孩儿了,让陆清则觉得,他是一个可以依靠、稳妥的成熟男人。
可是越是在意在陆清则面前的形象,就越是容易在他面前发生些让他尴尬的事。
当真恼火。
但能看到陆清则笑,窘迫好像也没那么要紧了。
毕竟这是重逢以来,陆清则第一次对他笑。
宁倦珍惜得目不转睛,低声道:“……你开心就好。”
陆清则的眼睫颤了颤,不用抬头对上宁倦的眼神,他也知道宁倦看他的目光是怎样的。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局促,明明从前就算猜出了宁倦的心思,他也不会感到局促的。
书房内静默了几瞬,还是宁倦先开了口:“跌跌跄跄地也要过来,总不至于是关心我,有什么事想说就说吧。”
语气平平淡淡的。
……什么就“总不至于是关心我”?
陆清则难得敏感一下,觉得他话里酸酸的,狐疑地看他一眼,皇帝陛下又面无波澜,看不出什么了,斟酌了一下,他还是把徐恕给宁倦看病的事往后按了按,免得起争端,先道:“钱明明还被关在诏狱,也是时候放他出来了罢?我想见见他。”
钱明明从头到尾都很无辜,只是帮他易个容罢了,并不知晓他的身份,跟着他来趟京城,还受这个罪,怎么也得当面道个歉。
顺便,他还想让钱明明帮忙,给段凌光传传话。
宁倦眉梢一拢,直接戳破:“你是想去和他说话,还是想让他给段凌光传话?”
段凌光和陆清则是同乡。
当年他没有因灵牌的事治罪段凌光,已经是很看陆清则面子了,现在陆清则还要去找钱明明给段凌光传私话!
陆清则是如何看段凌光的?
宁倦心里恐慌,唯一能不断安慰自己的,就是这三年里,陆清则没有在段凌光身边停留过。
否则他很难控制自己的妒意。
陆清则见宁倦说穿了,隐约能感受到宁倦对段凌光的敌意,有些不解,抿了下唇:“我的确想让他帮忙传个话,他因我多次受到陛下责难,我于心有愧。”
宁倦妒火更旺,冷然道:“他若是不多事插手,也不会受教训。”
陆清则凝眉:“所以陛下的意思是不允?”
宁倦脸上没有表情:“诏狱阴冷,你腿脚不便,还是别去了。”
陆清则也沉下脸:“我明白了。”
说完,他也不想再和宁倦多说,扶着书案站起身,瘸瘸拐拐地想回屋。
宁倦一声不吭弯下腰,把他抄抱起来,大步走出书房。
陆清则脚还崴着,自知力气拧不过宁倦,抱着手也不吭声。
外头伺候的宫人一看这架势,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多看。
宁倦踢开房门,把陆清则放到床上,脱下他的双靴,看了看他发肿的脚踝,还想再说点什么。
陆清则眉心一跳,想起昨晚的事,耳根就又开始发热,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先条件反射有了动作。
他踹了宁倦一脚。
宁倦垂下眸光,看陆清则的脸色发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声音也有些不稳:“放开。”
陆清则力气不大,被当胸踹了一下,跟被猫蹬了脚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