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绾的委屈显而易见,浔阳府府尹夫妇对周绾有几分真心有待仔细琢磨,表面上却让人无话可说。宁愿让已经多年未归家的儿子继续离家出走,也不许儿子和周绾和离。
英国公府总共有三个嫡出的儿媳妇,其中两个是郡主,却属身份最低的嫡次子媳妇郑氏最受长辈宠爱。英国公老夫人的独女嫁到郑氏,为了亲女善待郑氏女也情有可原。
英国公夫妇则以三个嫡出的儿子,属次子最不上进,不仅在仕途上没有半点成就,还无论香的臭的都要往床上拉,委屈了郑氏为理由,光明正大的偏向郑氏。
当初襄临郡主还活着的时候,就是身份最低又不是长子媳妇的郑氏管家。
后来因为英国公夫人身体虚弱,管家权交到英国公府老夫人身上,长子媳妇宜筠郡主终于获得协助管家的权利,每日起早贪黑忙的团团转,动辄就要被数落,英国公老夫人转头就让人将最好的东西都给郑氏送去。
他们与浔阳府府尹夫妇一样,嘴上说的好听,也肯给郑氏银钱上的贴补,但从未真正约束过祁副尉,只是不许祁副尉在府内养妾。
第三点,无论与夫君闹的多难看,从未想过和离
郑氏简直能称得上是高配版的周绾。
纪新雪和虞珩面面相觑。
两个八竿子打不到的人,身上却出现相同的特质。
“也许只是巧合?”纪新雪小声道。
如果不是巧合,已经能确定浔阳府府尹的家事,会涉及到在商州案中没查出来的暗中江南势力,那么明目张胆偏向郑氏的英国公夫妇细思则恐。
纪新雪立刻想起英国公夫人送给虞珩和他的白玉平安锁。
虽然理智和感情都倾向于英国公夫妇有问题,但纪新雪不想让虞珩突然面对这件事,故意将其说成巧合。
虞珩握住纪新雪的手摇头,哑声道,“不知道,你给陛下写封信说明这件事。”
到达珐琅窑,两人默契的将周绾和郑氏的事压在心底,静等开窑。
未时整,第一批制作的珐琅陆续开窑。
因为心知肚明头一次烧制珐琅就成功的概率几乎为零,所以此次烧制的珐琅大多都是小物件。
除了对纪新雪亲自上色的小花瓶,大多都是铜碗、铜镯甚至只是铜片的小物件。
最后的结果大大出乎纪新雪的预料。
珐琅小花瓶几乎能称得上完美,其余物件全军覆没。
纪新雪望着色泽瑰丽的小花瓶陷入沉思。
首先排除匠人们吹捧的上色因素,成功的珐琅小花瓶是他亲自上色没错,但他也给一对铜碗和一对铜镯分别上色,还不是烧制出一堆黑乎乎的玩意儿?
从火候、体积、时间等客观因素考虑算了,还是等多积攒数据再考虑。
“这对花瓶要留在窑里吗?”虞珩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不用。”纪新雪摇头,笑道,“又不是靠模板制作的东西,就算留在窑里也不会对下次烧制珐琅有帮助,不如快些送回长安让阿耶看看。”
虞珩没再接话,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失望,转过头恋恋不舍的望着小巧的珐琅花瓶,就差在脑门写下‘想要’两个大字。
他慢吞吞的点头,“陛下已经惦记你亲手烧制的珐琅许久,确实应该先给陛下送去。”
纪新雪眼中浮现犹豫,他先和虞珩说关于珐琅的事,然后才去信长安和长平帝商量,以时间论,是虞珩惦记珐琅的时间更久。
他见惯虞珩心血来潮,想要什么就会立刻拿到手里的模样,此时见到虞珩眼中的恋恋不舍,心中格外难受,退步的话脱口而出,“阿耶那边不急”
“真的吗?”虞珩眼中的失落立刻变成期待,眼底清晰的倒映着纪新雪的身影。期待之意,不言而喻。
话已出口,纪新雪便不再犹豫,他点头道,“能保证每次都可以成功烧制出珐琅时,再将珐琅送去长安,这对瓶子先拿回公主府。”
至于是拿回玉和院,还是拿回安和院,在珐琅窑中不便多说,回府后只是一句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