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仅仅两年,夫君就离家出走,口口声声说疼爱她的公公婆婆只是谎称儿子沾染恶疾,要在庄子上养病,以此保全家里的颜面。丝毫没有找回儿子,让儿子和她好好过日子的意思。
纪新雪不知道浔阳府府尹夫妇有没有对周绾承诺过要找到施茂,但他们肯定没有对这件事真正上心过,否则施茂绝不会在安业隐姓埋名那么多年才被找到。
周绾得到施茂在安业的消息时,大概率不会产生想要呕血之外的感受,她不仅要接受施茂已经在外娶妻生子的噩耗,还要面对施茂死不悔改,要与她合离改娶外面女人的现实。
众口交赞疼爱她的公婆仍旧无动于衷,甚至放丈夫回去和外面的女人过日子。
能忍下这等委屈,绝非一般的狠人。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浔阳府府尹夫妇和周绾彼此忍耐,非要保持公婆和儿媳的身份?
难道不能让施茂和周绾和离,认周绾为义女?
纪新雪坚信其中有天大的秘密。
相比之下,虞珩的思考方式更简单。
他对张思仪道,“虞氏和江南家族不一样,庶出如草芥,待外室子还不如奴仆。”
以虞氏宝贵嫡出的程度,除非有天大的利益,否则绝不会让嫡女顶替别人的身份,从此不能再与家族相认。
如果是庶女和外室子,又没法达到联姻的效果。
张思仪的猜测从根本上无法成立。
众人整理过今日审问施茂得到的信息,各自散去。
今日先用张员外吓吓施茂,明日给施茂养下巴和思考的时间,后日再继续审问。
纪新雪和虞珩离开安业县衙,径直前往珐琅窑,今日是珐琅窑开窑的日子。
上了马车,纪新雪仍旧满脑子都是已经困扰他整个上午的问题。
他为什么会觉得周绾给他的感觉很熟悉?
“凤郎,你有没有觉得我们遇到过类似周绾的人?”纪新雪杵着头看向虞珩,眼中满是困惑。
虞珩隔着帕子从荷包里取出块冰糖放到纪新雪嘴边,“如何类似?”
纪新雪咬住冰糖不语,他要是能想明白‘如何类似’,怎么会纠结这么久。
浓郁清甜的味道缓解了纪新雪越来越焦躁的情绪,他沉思片刻,数着手指列出几种让他觉得类似的可能,“遭遇?处境?”
纪新雪掰手指的动作顿住,脑海中始终模糊的身影忽然褪去表面覆盖的浓雾,露出原本的面目。
他知道是谁了!
虞珩认真顺着纪新雪的举例往下想,与纪新雪同时开口。
“三伯娘?”
“祁副尉夫人!”
纪新雪眼底皆是恍然,无处安放的手掌连连拍在虞珩肩上,“对,就是她!”
英国公府嫡次子的夫人郑氏,她的婚姻情况几乎与周绾完全符合。
第一点,大体上能算得上与夫君门当户对,但有争议。
周绾是孤女,按理说比不上施茂良多,但她还是浔阳府府尹救命恩人的女儿,如果袁州卫将军还活着,这门婚事就是门当户对,所以大体上说得过去。
郑氏嫁到英国公府的时候,郑氏已经满族白身全靠底蕴过日子,按理说配不上国公府的郎君。但世家之间相互联姻是旧例,她嫁的又只是次子,不是没有意外定会承爵的长子,所以大体上能说得过去。
第二点,出嫁后在夫君处受尽委屈却深得夫家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