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宋佩瑜将手覆盖在重奕冰凉的手上,尽最大的克制力抛却所有感情因素,理智的分析方才十二卫的回话。

如果说永和帝与长公主接连倒下还有巧合的可能性,重宗妻子故意隐瞒并打掉遗腹子的事,突然被翻出来,就绝对是针对肃王的阴谋。

还有肃王从七日前就命人每天给重奕送一封八百里加急,重奕也一封都没收到。

咸阳必然发生了极大的变故。

否则就算重奕没收到肃王的八百里加急,宋佩瑜也会收到宋瑾瑜让他劝重奕早日回咸阳的信。

宋佩瑜和重奕连夜离开青县,还将被砸昏的穆县令也带上。

与大军汇合后,重奕率领一万骑兵,日夜不分的赶回咸阳,剩下的两万太子十率,一万五千人急行军跟在骑兵后面,另外五千人则由郝石带去青县,封锁十二卫当众喊出陛下病危消息。

宋佩瑜也一路快马加鞭,咬牙坚持与重奕一同赶回咸阳。

距离咸阳还有两天路程的时候,重奕便不再让骑兵不分昼夜的赶路,虽然行军仍旧急切,却会给骑兵和马匹留下养精蓄锐的时间。

每当这个时候,重奕都会静静的找个背人的地方坐下,盯着远处陷入沉思,如果宋佩瑜默不作声的来陪他,重奕就会将宋佩瑜抱在怀里,仔细给宋佩瑜按摩连日骑马急行格外酸痛甚至已经僵硬的地方。

两个人即使不说话,只是静静的靠在一起,也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宋佩瑜知道骑兵不再如先前那般只顾赶路,不是因为重奕不担心咸阳的情况和永和帝的病情,而是因为重奕的考虑足够缜密。

根据带着肃王私印来传信的十二卫的话分析,他们很可能在快到咸阳的时候遭遇伏击。

否则重奕也不会再专门去找这些骑兵,如果重奕单人多骑,能将路上的时间至少缩短三分之二。

然而直到他们一行人在两日后的正午到达咸阳正门下,畅通无阻的验明身份然后进城,都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宋佩瑜非但没放下心中的担忧,反而觉得更不对劲。

咸阳内的气氛看似一切正常,却处处都透着不同,城门守卫见到重奕后如同见到主心骨似的表情做不得假。

路上的百姓也比平日里少的多。

重奕进城后就快马疾驰,宋佩瑜却没那个胆子,不是怕被弹劾,而是怕反应不及时误伤了百姓。

因此便被重奕落下了些距离。

收到重奕突然回到咸阳的消息后,急匆匆从东宫赶到宫门来迎接的安公公没迎到重奕,却正好迎到比重奕稍慢些的宋佩瑜。

宫门内的氛围虽然比城内更严肃,却也井然有序且只有沉闷不见哀伤。

这个是个好现象。

宋佩瑜将已经跑到腿软的马交给门卫,与安公公赶往勤政殿。

重奕进入咸阳后,马不停蹄的赶回勤政殿。

无论是守宫门的护卫,还是守勤政殿的护卫,都不敢让重奕守宫中的规矩下马步行,竟然让重奕直接纵马到勤政殿的后殿。

永和帝的寝殿内,明显憔悴了许多的琢贵妃和盛贵妃正安静的坐在炕桌上,各自望着不同的地方发呆。

孟公公与其他宫人站在角落,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整个房间都沉闷的可怕。

突然听见外面嘈杂的声音,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琢贵妃横眉倒竖的看向孟公公,“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陛下还没出事,他们就……”

琢贵妃的话还没说完,房门便被推开,重奕携着满身风尘从门外闯进来,看都没看屋内的人,径直朝床上的永和帝走去。

房间内的人却因为重奕突然出现而做出各式各样的反应。

重奕离开咸阳只有一年半的时间,悄无声息躺在床上的永和帝却像是老了五六岁似的,看着就让人觉得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