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什么人?”宋佩瑜诧异的看向来禀告消息的当归。
自从被污蔑杀人,平白遭了番罪后,‘盛行’就性格大变。
原本舒朗大方的小公子变得疑神疑鬼,阴郁暴躁。从以赏人为乐变成以取笑捉弄人为乐。
盛宅剩下的三个小厮都深受其害。
‘盛行’最大的乐趣,就是将小厮单独叫到他房中,仔细给小厮们形容白芷被折磨的画面。但凡小厮们面色露出半点异样,他都要发火,让小厮整夜的跪在院子里。
长此以往,盛宅剩下的三个小厮越发的沉默,也老实的很多。
也不知道是想到白芷的下场心有戚戚,还是单纯被‘盛行’折腾的身心俱疲。
此时的当归已经比半年前刚到盛宅的时候有规矩多了,起码知道给主人回话的时候眼睛不能乱瞟。
“回二爷的话,奴才只是在买菜的时候见到了面生的人,随口问了买菜的老妇,才知道昨日有大概十多个陌生人进入镇子的事,具体什么情况却不知道。若是您好奇,小的再去打听。”当归的头更低了些,目光始终都放在自己的脚尖上。
宋佩瑜兴意阑珊的摆了摆手,“去吧”
等当归转身要走了,宋佩瑜又叫住当归,“等等,先将四爷叫来与我喝茶。”
他是没心情与这些奴才计较,但吕纪和有心情。
听了宋佩瑜的话后,当归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变得僵硬,同手同脚的走出暖阁,背影都透着视死如归。
“啧”宋佩瑜摇了摇头,“规矩还有得学。”
重奕侧头看向宋佩瑜,轻而易举的看出了宋佩瑜隐藏在平静之下的雀跃。
当归很快就带着新消息回到了盛宅。
进入祁镇的新面孔都来自曾镇附近,他们是兵难的难民,走投无路才会离开家乡,因为又穷又狼狈,连土匪都没理会他们,反而让他们轻易来到祁镇。
“曾镇打起来了?”宋佩瑜展开手边的折扇,自从在祁镇安顿下来后的所有想法依次涌上心头。
当归点了点头,眼中有羡慕也有惧怕,“听说曾镇的镇民家里都有数不清的黄金,随便走在街上都能踢到金子。燕、卫、黎三国都为了黄金出兵,那边已经打成一锅粥了!”
吕纪和随意应了声,突然道,“通判府打算怎么处理这些逃来的难民?”
当归的心哆嗦了下,小心翼翼的去看吕纪和的脸色,小声道,“奴才听说,通判大人打算将这些人送去药皂院。”
吕纪和瞟了当归一眼,轻飘飘的道,“可惜了,我还想着若是通判大人没有安排,就买回来几个做奴才。”
当归闻言更不敢说话了,他看见吕纪和就膝盖发软,恨不得马上跪到院子角落里反省,完全没有在宋佩瑜面前那副自作聪明的模样。
最后那些难民果然如同当归说的那样,都被送去了药皂院。
宋佩瑜像是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是药皂院的大管事似的,在某一天清晨,毫无预兆的出现在药皂院的门口。
察觉到管事们对他的防备和警惕,宋佩瑜扯出个和善的笑容出来,轻声道,“我听当归说药皂院来了些新人,想着他们可能对制作药皂的流程还不熟悉,才特意来看看。”
宋佩瑜毕竟是陈通判亲自任命的药皂院大管事,其他人无论怎么想,在有陈通判明确的指令前,都不能拒绝宋佩瑜进入药皂院。
好在宋佩瑜果然如同他说的那般,只是来看看新来的人,哪怕是见到药皂院里面的场景已经与几个月前截然不同,也没表现出任何异样。
掌柜领他往哪里去,他就跟着,也不东张西望。
这才让给宋佩瑜带路的掌柜逐渐放下警惕心,脸上的笑意也不再僵硬。
来自曾镇附近的难民听说宋佩瑜是药皂院的大管事后,神色都异常恭敬。他们言语间都是对通判府的感激,和对曾镇的惧怕。
据这些难民所说,燕军、卫军和黎军已经发起过数次战争,而且都占领过曾镇,直到他们决定离开家乡的时候,曾镇还在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