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佩瑜话锋一转,又问这些难民是否在逃难的路上遇到过赵国的人,或者刚从赵国离开的商人。
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宋佩瑜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勉强了许多,打起精神安慰了这些难民几句,就匆匆离开了药皂院,完全没有再去其他地方看看的想法。
宋佩瑜在药皂院的言行很快就被陈通判知道,他沉吟半晌,嘴边发出悲悯的叹息,“可怜的年轻人,竟然还没放弃回家的希望。”
负手站在陈通判身后的刘理目光微动,忽然道,“最近镇子外围出现了许多赵国游商,他们会不会是来找盛氏兄弟的?”
陈通判端起刚泡好的热茶,笑刘理疑心病太重,“自从开始卖药皂后,哪国的游商不是宁愿冒着财命两失的风险也要靠近祁镇?若盛氏兄弟的家族当真有那么大的能耐,他们刚到祁镇的时候就会有动静,哪里会等到现在?”
“大人英明。”刘理心悦诚服的低下头。
虽然刘理不会说漂亮话,但是陈通判就喜欢刘理一根筋的性子。
他自己就是聪明人,身边也有许多聪明人,反而越能感受到性情憨直的人的好处。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将刘理当成心腹,将最要紧的事交给刘理去做。
“告诉外面的人都警醒些,除了曾镇那边的难民,不许放任何人进来,尤其是赵国的人。”陈通判想了想,又道,“不要拦着盛誉去药皂院,但每次都要派人跟着,等他离开,马上将他在药皂院做了什么告诉我。”
“是”刘理认真应下陈通判的交代。
从第一次将难民安顿到药皂院后,每次有新人进入祁镇,都会被安排到药皂院。
宋佩瑜总是隔了三五天才会去药皂院转转,每次都是直奔那些新搬进来的外来人,问些曾镇附近的情况,然后着重问这些人,从曾镇逃来祁镇的路上是否遇到过赵国的商人。
久而久之,连药皂院的管事们都习惯了。还会在药皂院来新人后,特意着人去青玉巷盛宅报信。宋佩瑜投桃报李,再去药皂院的时候特意挖了坛他酿的酒带着,还请管事们去食香楼吃了一顿。
宋佩瑜的酿酒手法比这里传统的酿酒手法高明了不知多少倍,酒坛刚刚打开,浓郁的酒香味就扑鼻而来。
管事们纷纷大惊,忍不住问道,“这真是二爷八月末酿的酒?这才两个多月,味道竟然能如此香醇。您就是与我们说这是二十年的佳酿,我们也说不出怀疑的话。”
宋佩瑜被逗得笑出声来,豪气的挥了挥手,“这算什么?我那儿满院子里都是酒。你们若是喜欢,等到年节的时候,尽管来盛宅来讨酒吃。这个时候的酒只是能喝而已,等到埋在地下三个月后,才能称得上是佳酿。”
管事们见宋佩瑜如此大方,反而怀疑宋佩瑜的酒只是闻着唬人,实际上恐怕比白水好不到哪去。
然后他们就被打脸了。
这要是白水,那他们之前喝的酒都算什么?
黄尿吗?
不愧是世家子,浑身上下都透着大方的劲儿,比大公子还有气派。
宋佩瑜还没喝几杯,管事们就如同下饺子般,‘扑通’、‘扑通’的倒了下去。
头都没开始晕的宋佩瑜顿时愣住,他怀疑这些管事是在演他,怎么可能有人比他酒量还差?
他笑骂一句,抬起脚踢刚好倒在他身侧的人,“别装了,快起来,今日二爷与你们不醉不归。”
在宋佩瑜脚下的人一动不动。
宋佩瑜皱起眉毛,弯下腰,伸手探向那人的鼻子。
在宋佩瑜的手距离那人的鼻子还有一寸距离的时候,那人微微张开嘴,如同闷雷般的呼噜声骤然响起,惊得宋佩瑜下意识的后仰。
这时包房的门被从外推开,食香楼大掌柜见到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人也愣住了,纳闷的看向唯一清醒的宋佩瑜,“这是怎么了?”
宋佩瑜捂住脸,忽然开始闷笑,“他们都被我带来的好酒灌醉了。”
大掌柜脸上的表情更奇异了,他忍不住伸长脖子去看桌子上敞着的酒坛。
其实他也是被酒香味吸引过来的,他已经很久都没再闻到如此浓郁的酒香了。
“二爷可否赏老朽杯酒喝?”大掌柜低头看向宋佩瑜。
宋佩瑜豪气的挥手,“喝!既然他们没福气,剩下的酒都送给掌柜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