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蒙身上的气味,洗衣粉和淡淡的消毒水,清冽又好闻。

“老魏和我说了。”舒蒙拍拍他的后背,“你辛苦了啊,明明为了乌溧的事情准备了那么久,到头来……”

“我有点难受。”林濮吸了吸鼻子,“但我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难受什么。”

“你觉得他死得太轻松太突然了。”舒蒙说,“还是你觉得,未来某天你要面对许医生,他的依赖和精神支柱会因此垮了,你不忍心看。”

“都有。”林濮嘟囔道,“为什么事情到了你的嘴里总可以变得顺畅起来?你太了解我的思维模式了。”

“因为我一定是全世界最了解你的人啊宝贝。”舒蒙拍拍他的腰,“但现在不管你怎么想,林律师,我真的好饿……”

林濮道:“走吧,庆祝你复工,吃火锅吧。”

两个人走在路上,春天了,没有可以伸入掩盖交握在一起的手的口袋。只有在街上不断擦碰的两条双臂,林濮走着走着就道:“魏队还和你说什么了?”

“说如果不是你坚持要许医生和陈枝之间的联络私信,可能他们真的不会怀疑乌溧。如果你今天把法律意见文书传达到检察院,他们还可能会考虑无罪释放。”舒蒙说,“但真巧,偏偏今天,社交网站终于回复了,一切都变了。”

“确实,但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乌溧也不会死。”林濮说。

舒蒙抬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没有如果,毕竟打开盒子之前,谁都不知道里面猫的状态,但是呢……”

林濮听见他拖长的声音,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什么?”

“但是无论如何,晚上七点,舒蒙都会来接林濮去吃火锅——”舒蒙说,“这是必然发生的,不会因为各种外因而改变。” “……”林濮把他怼开,气笑道,“你是猪吗舒老师?就知道吃火锅。”

“我是啊。”舒蒙正色道。

林濮低落又难以言语的心情轻松了不少,他大大方方挽住了舒蒙的手,和他并肩走在春末夏初的夜里。

……

乌溧靠着呼吸机维持到了第三天。

终于被宣布了死亡。

彼时林濮因为知道时间不多,被委托去往他家清点财产。下午一点多听见的消息,正带着其他人收拾到他的卧室。

乌溧家早就被查过了一遍,有用的证据都已经被带走,剩下的都是零零碎碎的物件。乌溧的大多数东西都是渔具或是其他和钓鱼有关联的事物,在生活和兴趣上,看起来是个很无聊的人。

林濮不禁又想起了许洛曾经和他说过的话,人生很无趣,总要在平庸里找到一些价值。

他在卧室床头柜里看见了不少钱和卡,他还看见了一个破旧的钱包,林濮把钱包打开,里面没有钱,只有一张折起来的信。

把信铺平,一眼就能看见里面画了一条红腹尖牙的鱼,是乌溧养过的食人鲳。

下面写了几个字。

“这几天,我发现了一种很像洛洛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