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看舒蒙:“你还年轻,你永远要明白一点,你和他们完全不一样。你是和尸体对话帮他们伸冤的法医,不是掩盖尸体罪责的罪犯。”

舒蒙终于明白他在说什么,心里被这些话语戳得软下了一块。

他和佟驰的关系,更多的时候是工作上的伙伴而已,连彼此微信都没有加的程度。但佟驰这番话,看得出并不是假惺惺的寒暄。可能也正因为职业相仿,和还有曾经在学校内是师兄弟的这层关系,让他也能稍许的感同身受。

“谢谢。”舒蒙说。

佟驰拍拍他肩膀,眼神垂下来:“好了,还是说说尸体吧。”

他把尸检报告贴起来,双手抱臂看着:“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死者男性,按骨龄推断在二十到二十五岁之间,过去的一个多月里,该进行的检测基本一个不落进行完成。死者的大部分器官和肢体都缺失,可能怕我们比对指纹,把指腹部份都给剖挖了。事实上DNA生物库中确实也没有发现能完全比对得上的人,而在他皮肤组织上只提取到了一些地毯纤维。和案发现场的地毯纤维吻合,这种地毯是市面上最常见的化纤地毯,所以……暂时也不能称之为有力证据。”

“碎尸工具呢?”舒蒙问。

“骨骼碎裂程度和深度推断是锯子切割,创面的锯痕非常明显。之后应该是刀割,割刀锋利无比,切口干净利落。”佟驰说,“这些工具都能看出,凶手是个作案手段极其专业的人。”

这句话让舒蒙一下陷入思考之中。

舒蒙把那冻起的肉块翻转,拎在手上:“佟主任,我单独拿出来你觉得像什么?”

“……”佟驰说,“猪五花。”

“对?是不是很像?或许凶手未必是个精通切割方面的专业人员。我只是锯断了腿脚,把五脏六腑拿出,如果单独拿一整块的肉去往肉铺让人帮我切分,是不是也并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但人毕竟和猪肉的结构还是不同。”佟驰说,“如果真的是让人代切,他图什么?就想显示一下自己有多变态吗?”

舒蒙想想:“也可能只是想把自己伪装成专业的肢解碎尸高手而已。”

他把肉块放回去,双手抓住了面前的手臂:“给手臂表皮的土块可以微生物图谱检测,手臂上残存的细菌和微生物同当时事发地土壤中的微生物比对,我感觉,手臂和躯干部分虽然出现时间点不同,但手臂更像是临时起意的抛弃,但凡能有比对结果,我们或许可以通过它们准确确认第一事发 地点了。”

佟驰口罩后的双眼一眯:“嗯,可以试试。”

“不过到这个时间段,尸体其余部分都能被处理得干干净净了。”舒蒙顺口说。

舒蒙绕着那两些碎块转了两圈,忽然想起什么,问道:“……我有个问题,如果用一些动物处理尸体,有没有可能性啊?”

“理论上可行。”佟驰说,“怎么忽然问这个?”

“想起点事……”舒蒙确认道,“可行?”

“训练之后确实可以,但这个方法……”佟驰说,“动物还是会排出粪便,之后还是可以做DNA检测,所以并不算很高明的毁尸灭迹方法。”

舒蒙点点头:“嗯。”

“你是想到了什么吗?”佟驰说。

舒蒙停顿了一下,把肉块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