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卫昌袖中拳头握紧了些,但面上笑着应道:“陛下真是折煞臣了,您来,臣自然是高兴。”
“既然如此,那,”李稷稍一停顿,抬起头来,跟走过来的陈元对视,“表哥也在,就说说朕与他的事吧。”
他改称谓了,陈卫昌嘴唇一抿,没说话。
“陛下,亲爱的陛下,”陈元笑盈盈地迎上来,然后贴着李稷的耳根道:“你是不放心吗?非要自个亲自来。”
李稷眼神撇他,大方承认:“是。”
大夫人一见陈元的言语行为过于不尊重了些,便提醒了句。
陈元不大在乎道:“母亲放心,他不会在意的。”又道:“不喊亲爱的,难道喊敬爱的?”
陈卫昌夫妇:“……”
众人起身,陈元和李稷一干人进了屋,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局面陷入了僵持。
陈卫昌果然是不把李稷放在眼里的,话急了就当面顶撞了他两句。
李稷的脾气也不是善茬,当即冷下脸来。
陈元和大夫人见状登时都有些心惊肉跳。
此时外头有脚步声,是陈章听到了风声赶来了,他也是素来不怕事敢说话的脾气,但今儿意外的,眉宇间带笑,还俯首行礼,一副规规矩矩的臣子模样。
等落了座,陈章道:“陛下才下早朝就来府上,定是没用膳,若是陛下不嫌,老臣这就命厨房里备些饭菜。”
李稷摇头,而后直言道:“国公爷,朕最不喜欢拐弯抹角了,今日朕来不是吃饭的。”
陈章的脸面登时就不好看了,但也不好表现出来,全府上下都觉得李稷这是逼婚,就算他再是皇帝,也不能这般欺辱人。
李稷觉得他真的是过于爱陈元了,陈章父子如此胆大妄为,全然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但为了他和陈元的事能和和美美的,他竟硬生生的全忍了下来。
等事成了,非要从他们身上扒层皮不可,李稷恨恨地想。
陈元坐如针毡,这世上哪有这样荒唐的事,陛下亲自下场来逼婚,臣子不顾君臣之礼讲道理,真是疯了疯了。
“那个……”
“你闭嘴!”李稷以及陈章、陈卫昌还有大夫人异口同声针对陈元。
陈元闭嘴了,尽量把自个缩到最小,他其实想说一句,我是当事人之一,麻烦不要这么无视我。但无奈此刻都烦他烦的要命。
陈卫昌还要开口说什么,陈章制止让他也闭嘴,而后拧眉带着恳切的语气对李稷道:“老臣恳求陛下收回成命 ……”他双膝跪地,态度又放低了些:“老臣有罪,陈卫昌也有罪,陛下要罚要监,老臣绝无怨言,只求陛下收回成命,老臣将以死谢罪。”
屋里静了,有些吓人的静,许久,李稷开了口,不疾不徐地:“好,朕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也不是非要亲自来府上逼婚,只是,”他眼睛微微往下落,手也跟着放在了自个肚子上,“朕腹中的孩儿日后怕是要没父亲了。”
陈元:“…………………?”
众人:“…………………!”
屋里彻底静了。
也不知具体静了多久,陈卫昌突然冲上去甩了陈元一巴掌,又抬脚踹,气急败坏地骂:“你个混账东西!今儿非得打死你不可!”
“你敢?”李稷立刻上前去护陈元,踹了陈卫昌一脚,喊道:“来人,给我拿下!”
“慢着!”陈元惊了,连忙制止地喊,“祖宗啊,他是我爹。”
话音落地,陈章的巴掌就呼过来了:“我打你个忘祖背宗的混账东西!”
陈元双手捂脸,欲哭无泪:“爷爷,我什么时候忘祖背宗?”
“你、你还顶嘴?”陈章恨恨地红着眼,他这个素来疼爱的孙子,平日里果然是惯坏了他,跟男人厮混在一起就算了,偏偏是江行舟的儿子,一个祸国殃民的男人,一个……他不愿意提男人生孩子,可偏偏,偏偏自己最得意最宠爱的孙子让江行舟的儿子怀了他们老陈家的种,这实在是太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