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程砚将他抱得很紧,几乎要揉进自己的血肉,“我……”
尾音被突然打断,他许久都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完。
池雾柔软的手掌在他后背上轻拍,一直到程砚的手臂将他箍得痛麻,池雾才在逐渐短促的喘气声中说:“勒住我了。”
环着身体的桎梏松散开来,程砚在他脸上揉了一把,起身说:“我们回家。”
池雾被他牵着,从狭窄的楼梯往下走,自家门合上的时候,池雾听到反锁的声音。
他往后看,发现程砚没有回头,面对着门。
“你累吗?”池雾从后面牵程砚的手,“是不是信息量太大,头晕?”
“不会。”程砚捏着他的手,转身,但垂着眼没有说话。
程砚突然的冷静让池雾无措,他望程砚的眼睛,却只看见睫毛扫下来的阴影。
“想起来了……不好吗?”池雾问。
来自池雾眼中的恐惧和无助向程砚侵袭,他很快否认,又极快地陷入回忆中,半晌:“对不起。”
池雾蹙眉:“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程砚抚开掉落在鼻尖的长睫毛,喉结滚了滚,声音哑涩:“我来的太晚。”
他将一切都串联起来,望尽了池雾吃的所有苦。
曾被自己护在怀里的人,在世间踽踽独行,受病痛和思念的折磨七年,到死都没有得到解脱,又凭着信念来到第三世界,再苦等十几年。
此间蹉跎岁月,竟然都是因为自己。
“没关系,我……我其实也没按约定的好好活着,”池雾向他走近一步,像小时候一样,环住程砚的腰,额头蹭程砚的胸膛,“早一点晚一点,这些对我们来说都没关系。”
他低声道:“我都很高兴。”
“还能再见到你,就已经很幸运了。”
程砚的手从他耳侧掠过,他像手心握着珍珠一样宝贝池雾,良久良久。
“你先缓一缓,刚记起来是会有点混乱的。”池雾搓他胳膊,“我们休息一会儿。”
程砚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放松:“不站着说话了,想吃什么吗,我给你弄点吃的。”
池雾:“不想吃,想去床上躺会儿。”
他急于想找到一个能够完全拥有程砚的温暖姿势,想要用手脚缠住程砚,不想他被后悔和懊恼层层覆盖。
一别经年,于生命的尽头相遇,该是欢喜的。
“累了吗?”程砚问。
池雾胡乱点头:“累,去完天梯都是累的。”他拉程砚的手进卧室,很快脱了衣服换上舒适的睡衣,爬进床里面,拍了拍外侧:“快过来。”
程砚顺手把窗帘拉上,房间里暗下来以后,他脱衣服上床,曲起手臂在空气里停了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