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值钱的古物毕竟是有数的,来回许多趟之后,哪怕搜遍犄角旮旯,也很难再“铲”出什么值钱物件来。
所以现今亲身去“铲地皮”的古董贩子已经不多了,偶尔一趟,多半也是奔着哪哪又挖出古墓,有明器流落乡间而去的。
祝泓 一个民俗学者,当然不做古董贩子的行当,但他对“老板”手上的“好货”十分好奇。
遗憾的是,好奇心往往会害死猫。
祝泓 这一回便成了那只可怜的猫。
“我生怕那人收到货就走了,当天就坐车赶去了邻村……见到了那个人。”
据说刚刚收到“好货”的“老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个子大约只有一米六出头,又黑又瘦,若不是操着一口地道的京腔,光从外表看,分明更像个营养不良的东南亚偷渡客。
一般而言,对于不知底细的外人,这些游走在法律与道德边缘的古董贩子都是相当警惕的。
不过祝泓 一个民俗学家,常年在乡间行走,与三教九流打交道的经验非常丰富,自问应该能顺利跟对方套上交情,或许还有机会看一看对方收到的“好货”。
只是出乎祝泓 意料的是,那名“老板”竟然出奇的好说话。
在祝泓 表明身份之后,对方不仅没有表现出反感,还主动提出想要与之结交,并约他晚上在村民自营的饭馆吃饭喝酒。
“我当时……其实是感到有些蹊跷的。”
祝泓 垂下头,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过我当时想,吃饭的地方是人来人往的饭馆,我身上又没有多少现金和值钱物件,一个年逾半百的干瘦男人又能拿我怎么样呢?”
说到这里,他一声长叹:
“然后,我为自己的疏忽大意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那个黑瘦的古董贩子自称姓陈名超,至于是真是假,祝泓 根本无从考证。
席间两人聊得很投契。
在祝泓 看来,陈超虽然其貌不扬,但见识却意外的十分广博,颇有点儿民间百晓生的范儿。
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阴阳八卦似也有所涉猎,哪怕是祝老师最精通的民俗领域,他也能插上一嘴,还说得头头是道,很有见地。
他们这一聊便是好几个小时。
直到酒过三巡,祝泓 感觉酒意上头的时候,陈超才掏出一只黑丝绒盒子,让他看自己手里的“好货”。
听到此处,北泉笑了笑:
“我猜,那是一只金累丝祥云纹东珠手镯,对不对?”
祝泓 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他转念一想,随之了然:
“难道……你们已经找到那只镯子了?”
“我们确实拿到了那只镯子。”
北泉肯定了祝泓 的猜测。
“你知道那只镯子是什么‘东西’吗?”
北泉在“东西”二字上加了重音,他想祝泓 会懂他的意思。
果然,祝泓 摇了摇头,“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