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孟鸣朝愈发黏人,方拾遗从小无亲无故,真拿孟鸣朝当了弟弟,宠得人跟个什么似的,捧心尖上手把手地教着。
只是黏过了头,就有点伤脑筋了。
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比萧明河还难料理。
正想着,孟鸣朝冷不丁开了口:“师兄哪天下山?”
方拾遗怔了怔:“明日。”
孟鸣朝默默点头,眸光闪烁。
“小鸣朝。”方拾遗及时打断他即将开口的话,正色道,“莫说其他师长,就是我,也绝不会同意你跟着。”
孟鸣朝委屈起来。
方拾遗飘开目光,当没看见:“和妖族邪修对上,不是闹着玩的。”
孟鸣朝张了张口,被一阵凉风灌入喉,当即呛咳了几声,血气上涌,脸色反而好看了些:“那往后我还能时时见到师兄吗?”
“当然。”方拾遗抬手为他拢了拢狐裘,估摸了一下,“大概几月便会回来一次。”
“几月”这种笼统的词,再加上漫无边际的“大概”,孟鸣朝当然不乐意,垂下长长的眼睫,低声道:“那还不如让我跟着师兄下山,我命短,见一面少一面,若是在山上等着,也不知能撑着见师兄几次……”
方拾遗眼皮重重一跳,难得的火气被这句话从头到尾每个字都点着了,黑着脸一巴掌扇他头顶:“胡说八道!”
话毕沉着脸将伞往他手里一塞,几步跨出,迎着风雪走出几步,不理人了。
孟鸣朝连忙甩开伞,匆匆几步跟上去,拉住方拾遗的袖子,乖乖认错:“我不该说这种话,师兄,我错了,别不理我。”
都多久了,还用这套。
方拾遗面无表情,瞥了眼这雪团子。十来岁的孟鸣朝依旧单薄瘦弱,一团稚气,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似乎没怎么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