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楚被温修越收入门下时,才十来岁,他天资没有萧明河和方拾遗好,师父也经常不在,可以说祁楚的一手剑术都是方拾遗一边学,一边教出来的。
他对三师弟严格,对小师弟也不手软,硬是让孟鸣朝老老实实练完了一重剑法,才挥挥手:“休息去吧。”
孟鸣朝格外畏寒,跑到蛋蛋身边,扑进大毛团子暖烘烘的怀里,将自己也裹成个小毛球,蹙着眉难耐地咳嗽了几声,又开始昏昏欲睡了。
方拾遗沉心静气,练完剑,回头一看,孟鸣朝已经在蛋蛋的毛里睡着了。
他笑了笑,掐算了下今儿的日子,无声无息地离开此地,向山海柱更深处走去。
山海柱上大部分地方光秃秃的,地面都是青黑色的坚硬岩石,上面布满错乱的剑痕刀痕。只有东面有一小片树林,很少有弟子会过去。
那儿立着一块碑。
方拾遗每年这个日子都会在练完剑后过来看看,不怎么讲究地盘腿坐到地上,看着那块碑和微微鼓起的坟包,从百宝囊里摸出一坛子酒,倒到碑前,嘀嘀咕咕:“老乞丐,你很长脸了,凡人有几个能埋在这儿的?”
墓碑上没名字,方拾遗也不知道老乞丐叫什么名字。
他并非缅怀,也没有多难过,静静地在碑前坐了会儿,起身准备回去接孟鸣朝。
一回头,才发现孟鸣朝抱着猫站在他身后。差不多一年过去,小鸣朝拔高了不少,唇红齿白,精致得不似凡人,蹬着皂白的长靴,穿着毛领锦衣,身子挺得笔直,像个从世家走出来的小公子。
“师兄?”孟鸣朝看了眼他身后的无名碑。
方拾遗回神:“哎,小瞌睡虫,醒了?那就来拜拜吧。”
孟鸣朝也不问这是谁,放下蛋蛋,走到碑前,认认真真地拜了拜。
方拾遗看他乖巧,心里甚慰:老乞丐,你看,我连儿子都有了。
孟鸣朝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拜完了,才转过头,目光里透露出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