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他俩连公证处都不用去,直接就能从一对新婚佳偶变作前夫前妻了,这也忒可笑了。
夏雅摇摇头,还是坚持不签这份协议。“二年婚期还没满,要是我和他现在就离婚,我就不能接手我家的药厂了,还有……你告诉商敖冽,不管他在哪儿,不管等多久,我都愿意,夫妻两人就该共同进退,没有我独善其身的道理。”
卫先森真给她说的没辙了,他起身,无奈道,“好,你不签也没关系……”
夏雅先是以为对方妥协了,左思右想又觉着不对,她拦住那人问,“你想怎么样?”
不等卫先森回应,她已从对面的表情上瞧出一二,他想要靠些不正当的手腕在他们的婚姻关系上动手脚!
夏雅心中发凉,一阵阵的抽痛,她算是豁出去,强忍鼻中的酸楚,对卫先森几乎是在用喊的:“我说了,我不会答应和他离婚的!除非他现在、立刻、马上,出现在这!和我把话说明白了!要不然……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夏雅,我们是为了你好!”
夏雅已想的一清二楚,想拿这些话糊弄她压根连门都没有。何况她已瞧出卫先森脸上的为难,目前俩人关系敏感,他要是弄得不好,这辈子都别想认回她这个女儿。
是以她威胁他道,“那就把这事,一五一十告诉我。”
卫先森见夏雅只差以死相逼,他想,许是自己依然太过低估那两人之间的亲厚,这种关系已在她的心底根深蒂固,任旁人都无法撼动半分了。
可也正因如此,才更加不忍,如今还稍有庆幸的,就是那曾经在襁褓中的婴儿,已变作那么坚强的女性。
她的人生,还是应该让她自己做决定。
卫先森也不管了,往沙发上坐回去,摸出风衣里头的香烟,叼起一根,在袅袅的白烟中他就将商敖冽那晚在研究所遭遇的事儿全盘托出。
末了,他狠狠抽了一口烟,说,“夏雅,这份协议是商敖冽很早以前就留在我这儿的,目的是万一发生他应接不暇的状况,可以让你脱身,让你知道他的选择。他希望你一切都好。”
原本,卫先森也不想这么快就让她了解实情,他想着先瞒夏雅一阵子,让她接受商敖冽因任务出走的事实,习惯两人离婚的生活……
或者,等到尘埃落定,再把她送出国,减少她故地思人的痛楚。
他是可以选择继续骗她的,说是为了某某某任务决计不能牵连了她……然后让她走,但卫先森终是打消了一切。
毕竟对于夏雅,这只是另一种残忍罢了。
他又吸了一口,才说,“那天夜里,商敖冽就被那个研发基地派出的间谍给俘虏了。国安部当即也有派人营救,不过据我这边内应给的消息,他说……”
夏雅握紧自己的手,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说是商敖冽被带去那边的军事基地……已经遇害。”
她不信。
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她还记得他临走前,磨磨唧唧,折返三次,当时他看她的眼神,还有他的吻,说不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就是很不一般。
那个仿佛在不久前还揉着自己的发丝,对自己淡然而笑的男人,怎么会不明不白就……死了?
卫先森瞧夏雅坐在那整个人都傻了,她的眼泪早已流泻,可是自个儿都没察觉到似得,只呆呆地眼神空洞。
时间一分一秒,就这么过去了。卫先森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无声地陪着她。
终于,夏雅像是回神了,愣愣地又问他,“……他……?”
卫先森再也不忍心,也还是朝她点了点头。
这下夏雅算是有反应了,她揪紧手指,泪如泉涌,心里如有大把大把的野火过境,烧尽所有明亮与色彩,只剩下荒凉的灰烬,从此寸草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