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抓过那张纸,反复看了,果真是薛灵镜的笔迹,不免又惊又怒:“好个负心汉,上一刻还在与我把酒言欢亲密无间,下一刻就管我叫外人……燕赤城,你老实说,是不是你倚仗权势,威逼他写的?”
燕赤城轻轻叩了叩桌面:“如何威逼?”
石头一愣,支吾道:“我怎么知道……你挠他痒痒?”
燕赤城挑了挑眉。
石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别开脸,耳根着了火似的,微微发红。
“像逼迫你那样威逼吗?”燕赤城挨上前咬了咬他的耳垂,顺势把他按倒在床上,一头未束的直发霎时散落,如一张网般把他罩在里面。
石头象征性地挣动两下,不知是不是饮过酒的缘故,身上很快热了起来,燕赤城冰冷的手掌卡在他的颈边,微微用力就把他禁锢在床上,像把他按在了案板中央,他仿佛一尾银鱼,蜷着尖尖的脑袋,只能在燕赤城的虎口间胡乱地游动。
“唔……唔……”石头微微张开嘴,任仙君亲他咬他,脑中一片空白,一时间把什么武陵派薛灵镜都抛在了脑后,整个儿坠进了燕赤城的网里。
……
一直到次日凌晨这一场酣事才算是终了,石头爬起来的时候只觉神清气爽通体舒泰,恨不得跳起来蹦个三千丈,然而这股鲜活劲在对上床畔的仙君时顿时散了个干净,石头立即抱着膝盖往墙角缩成一团,不满地嚷道:“你怎么还在啊?”
燕赤城正在擦他的那杆白缨枪,见石头醒来,便将长枪倚着墙边一靠,转过头问:“我给你打点水,擦擦身上?”
石头“唔”了声,点了点头,忽听得耳边淅淅沥沥的雨声,问道:“外面怎么下雨了?”
“夏至了。”燕赤城轻道,“常易打雷。”
石头皱了皱眉,撇着嘴,总觉得有些不对。
燕赤城倒了杯清茶让他漱口,他忽地反应过来:“你怎么还不解开我?不是说只小惩大诫么?”
燕赤城垂目道:“雨停了就解开你。”
他话音未落,天边炸开一道惊雷,将昏暗的室内映得透白,石头惊叫一声,直缩进燕赤城怀里。
燕赤城揽着他,抚着他的肩膀安抚道:“莫怕。”
石头呆愣愣缩着,一颗心也随着这惊雷狂跳了数下,他抬头看向仙君,只觉雷闪中燕仙君的脸被映为黑白两色,一半惨白,另一半藏在暗影中,看着有些骇人。
他有些想躲开,第二道雷霎时当头劈落,他下意识一抽搐,整个人在床上打了个挺。
“不对不对不对……”石头从燕赤城怀里挣出来,拽着仙君的前襟颤声道,“这不是寻常天雷,不是寻常天雷!你瞒了我什么燕赤城?你们瞒了我什么?”
燕赤城安静地看着他,一言未发。
石头用力地拽了拽手腕上的银链,只见这银链越拽越长,丝毫没有松动之势,他猛地抬头,狠狠地看着燕赤城,那目光不似寻常撒娇使泼时的嗔怪,而是又怒又利:“燕赤城,给我解开!”
燕赤城摇了摇头。
“你……你至少告诉我这是什么劫。”石头深深地吸了口气,声音逐渐平稳下来,“孽煞劫?”
“飞升劫。”燕赤城哑声应道。
“不,他没到飞升的时候。”石头猛一摇头,“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飞升,你休要骗我……燕赤城,你骗我一次两次三次都罢了,你这次若是骗我,我饶不了你。”
燕赤城未作应答。
石头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心口,似是要把疯跳的心按下来,脸上的惊、怒、冷一时都收了,他坐直了身子,认真地对燕赤城说:“解开我。”
燕赤城未看他,反手取过一旁的白缨枪,丢进他怀里。
“此枪名为‘枯心’。”燕赤城徐徐道,“仙界有三圣,一剑名斩雪,一扇名杀生,一枪名枯心,即便到了凡人手中,亦可诛仙。”
石头微微睁大了眼:“你要我杀了你?”
燕赤城没有回答,只道:“我不会解开你。”
“燕赤城!!”石头眼眶一红,“为什么?你不折磨我浑身难受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