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从出生那天起,就被一个不名的“可能危害太子安危”的预言驳回了生存的权利。
若不是他的母妃当时是皇后,他怕是一出生就会夭折在皇城中。
于是自幼寄人篱下,疼了苦了都无人言说,身上的伤口也只能独自舔舐着,等待着时间将它愈合。
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殿下放松些。”师禾拿刀面拍拍慕襄的小臂,示意他别紧绷着皮肤。
慕襄强行让自己松弛下来,等待着师禾用刀尖第二次探入伤口。
他重重咬着嘴唇:“为什么不在我昏迷的时候……”
剐肉。
师禾将第二层烂肉剐下,撇进纱布里:“殿下醒得太早了。”
申卓墨闻言帮忙解释道:“国师大人给殿下施针解毒,耗费了三个时辰,拔针时殿下吐了血,溅在了国师大人身上……”
慕襄明了,知道师禾是回去换了衣裳,结果刚回来自己就醒了。
他道:“今日麻烦国师了。”
慕襄忍着痛抽回了被师禾握着的手腕,心中有种古怪的怅然若失之感。
他有些茫然地和师禾对视了一眼,不明白自己到底想做什么。
觉得肌肤相触不适抽回的是他,但最后觉得心里空荡不舍的也是他。
师禾起身侧开:“劳烦御医帮忙包扎一下。”
这活他熟。
申卓乐颠颠上前,熟练地帮慕襄上药包扎。
师禾先走了。
慕襄看着他的背影神色莫名,不懂师禾到底在想什么。
不是觉得他不适合做皇帝吗,不是认为他那位好学生才是天运之子吗,那又为什么救他?
此刻殿中已无外人,申卓墨斟酌道:“殿下,臣斗胆问一句,您将国师大人锢在宫中,是为了哪般?”
慕襄顿了一秒,没有回答。
他也不清楚。
或是怕在自己上位后国师在外面搞些小动作,又或是怕慕钰与皇城无缘后他直接远走……
也或者,只是想离国师近一点,多近那么一点而已。
慕襄道:“孤自有定夺。”
申卓墨后退一步,拱了拱手:“那敢问殿下,皇城之中那么多宫殿,为何是偏偏是未央宫?”
慕襄:“……”
申卓墨叹了口气:“吾国百姓对国师敬重有佳,当下消息还未传出,但终于有一天纸包不住火,届时怕是会民怨四起,认为殿下在羞辱国师大人……”
申卓墨问出了尚喜疑惑许久的问题,他偷偷抬头,看了眼这位即将上位的年轻帝王的脸色,竟是感觉到了一丝脆弱的茫然。
他打了寒颤,前几日慕襄心狠手辣的手段还历历在目,所以是错觉吧。
“孤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