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承远眉头紧皱,立即对著身後的管家唤道:“去为将军拿干净的衣裳来,要宽敞些的。全都退下,在外面等候我吩咐。”
摔伤之後这也几近拖延了大半日,还能够保住胎儿已经是极为幸运的事。用药的效果怕会太慢,眼下只能先施针来缓解公良飞郇腹中的状况。
公良飞郇身体沈重,腹中又疼痛不已,四肢软绵绵的没有丝毫力气,连动一动都觉得力不从心。
薛承远灵巧的为他褪下衣衫,这才看到胸腹上方几块紫色淤血的印迹。一时间想说,又不知该说什麽。
这就是他爱的人啊,一个总是最後才顾得上自己安危的人。
“承远……”
倒是公良飞郇开口了。若是回到几日前,他也万万料想不到这腹中的孩子,竟会将他的体力消减的如此猝不及防。
“我在。”
薛承远仔细的为公良飞郇更换衣衫,触摸著他熟悉的肢体,那带著疼惜的目光忽然变得柔柔的。
这些日子没见,他真是想公良飞郇了。在宫里的时候,便一直惦念著他和孩子们究竟怎样。如今缺失了和家人在一起的每一天,对薛承远来说,都像是一种不可再弥补的煎熬。
“是不是在怪我……?”
公良飞郇轻搭住他的手。
这该让薛承远怎麽答?是,亦或者不是?或许这就是属於他们俩的宿命,也是为人臣子逃脱不掉的责任。
“怎麽会? ”
薛承远为公良飞郇换好衣衫,便双手环抱住了他的身子,让他靠在自己的怀中。
再一次能够抱著公良飞郇,踏踏实实的感觉到他和孩子都在自己的怀抱之中,这种不可错失的幸福感薛承远怕是会在心中萦绕一辈子。
公良飞郇苍白的脸上浮现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覆上了薛承远的手。
当年他们俩可是在这京师内光明正大成过亲的,一朝相诺,终生为伴。
好一个终生为伴。薛承远从沅西一战开始就是这麽堂而皇之的让自己大了肚子,开始心甘情不愿的和他纠缠一生,之後便又生下了两个调皮可爱的孩子……
他怎麽就有这种造化?!
可回头想想,公良飞郇只觉得这些年过的太快了。
时光,什麽时候能够慢点儿?能让人不觉匆忙的徜徉在幸福之中,那该多好。
“我该为你施针了”薛承远在他耳边轻声道。
从马上跌落的一刻,那阵剧痛袭来,公良飞郇心中已有大概。只是真的希望,凭借薛承远的医术,他们还能留得腹中这个孩子……
“留住他,行吗?承远……”公良飞郇的声音里满含著期待和不舍。
“我会尽力,你别太担忧。”
薛承远覆住公良飞郇潮热的额头,说的坚定。
他是无论如何也会尽全力一试。
而後施针的过程有些漫长,将近用了两个时辰。公良飞郇一直十分配合,薛承远的针法和手力自然都毋庸置疑,精准至极。
最後几针用上时,公良飞郇的心脉缓和,胎儿也十分安静,本就虚弱的公良飞郇,恍恍惚惚的睡去了。
临睡之前,还惦记著乐儿和知儿晚膳用的怎麽样,让薛承远一定要去看看。
薛承远轻抚著他的手,看著他熟睡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