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苦先醒过来的,他一直觉轻,从小被打出来的,神经习惯性紧张。
他睁开眼,陶晓东正笑得温温和和,胳膊支在膝盖上蹲在沙发前面。迟苦看着他,他的眼神总是平和的,他好像从来不会生气。
“回家了。”陶晓东又小声带着笑重复了一次。
迟苦从沙发上站起来,陶晓东去抱陶淮南。陶淮南哼哼了声,感受到是哥哥在抱他,把脸贴在哥哥肩膀上,没醒。
迟苦拿着陶淮南的鞋,跟在陶晓东后面。
陶晓东锁了门,工作室是在小区里面,居民楼的一楼。这个时间小区里的灯几乎全关了,也没有路灯,陶晓东一只手抱着陶淮南,一只手朝后伸过去:“来。”
迟苦快走了两步,挨着他走。
陶晓东直接往下探探牵起了他手腕。
迟苦那条胳膊一颤,他紧抿着嘴唇,感受着手腕上那片格外暖的温度。
“害不害怕?”陶晓东笑着说,“害怕就我抱你。”
迟苦低着头说:“不害怕。”
黑没什么好怕的,这世界上只有人最可怕,除了人以外什么都不可怕。
“怕我抱不动啊?”陶晓东笑问,捏捏他很瘦的胳膊,“就你俩这么大的我一手抱一个跟玩儿一样。”
迟苦不知道说什么,胳膊上的温度烫得他想缩手,周围那片皮肤像是要起鸡皮疙瘩一样。他几乎没被成年男性这么牵过,这么大的厚实手掌攥着他一截手腕,好像一使劲能把他胳膊撅折了。
小区很大,车也停得远。
只有月色的夜里,陶晓东就这样抱着一个牵着一个,慢慢又从容地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