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裴序现在看起来很像耽溺于某种难以企及的、不能抗拒的事物之中,并由此衍生出少许不得不宣泄的痛苦。
“朋友聚会,喝过头了。”裴序吞下一勺甜汤,温温的甜蜜滋味从他的舌尖贯穿至胃部,忽略了最需抚慰的胸腔,“你下午回学校?”
“嗯。”裴荔点点头,“最近小饰品卖得很好。”她笑时,粉白脸颊上绽开一个小小酒窝,“我想再多做一些。”
裴序把汤碗放下,揉搓妹妹的发顶,像在爱抚一株精心照料的花朵,“好,但不要卖到太晚。”
“知道。”
空间狭小,裴荔和他坐得很近,几乎膝盖顶着膝盖。她有意放低声音,轻轻和哥哥计算着近期的收入,并规划下个月应该存下多少。
“我想,这样的话,毕业之后我可以自己租房子生活,不用家里的钱。”裴荔说着有点依恋地拉了一下裴序的衣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去外地工作有点太远了,不方便我回家看你。”
裴序笑了笑,手掌微微按了一下她的后脑,“我去看你。”
裴荔眨眨眼睛,朝他微笑,像以往每一次谈论这类话题时那样,往他肩窝拱了拱。
聊到未来,裴序都是平静的、迁就裴荔的。他没有特殊而必要的安排,所以可以随意配合裴荔的人生。
不过在此刻,裴序任凭妹妹像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一样蹭了自己两下,半仰着脸看向窗外,连绵的山与海位于他的视线边缘,闭上眼,仿佛还能嗅到破晓前湿润海风中的腥咸气味。
裴序觉得自己尽力了。但那个清晨站在山腰露台时看过的海浪,此时仍在一遍一遍地席卷呼啸,令他生出一种近乎忧伤的情绪,并感染了说话的语气,“荔荔,你去过B市吗?”
裴荔没有去过,她疑惑地抬头看着哥哥,看着那线条优美的下颌线,和正在张合吐字的嘴唇,“B市?哥你想去旅游吗?”
她猜想裴序的答案可能并非他说的那样,但裴序好像也只愿意答到那个地步。
“不是。”裴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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