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put your hans up

都督请留步 携剑远行 4862 字 3个月前

羊侃或许也怀疑过这支大军为什么没有骑兵。但一想到骑兵的机动性,那么骑兵在博平城以待时机,似乎是一个可能的选项。

而两军对峙的情况下,他已经来不及去细细思索这件事情的真伪。

“真想见刘都督一面啊!”

羊敦喃喃自语的说道,有点想看看能打败羊侃的年轻人,到底神奇在什么地方了。

……

从博平到兖州,最快的一条路,是走水路,沿着汶水到刚县(西汉立,现已经废弃)的位置,然后顺着这里的一条支流南下到任城的位置,再换船北上到兖州。

在古代,走水路不仅轻松,而且速度快,危险小,乃是出行的不二之选。

一叶小舟慢悠悠的在汶水上漂着,源士康默不吭声的在后面划船,看着掉了魂的羊姜坐在船头,贾春花她边上坐着,也没怎么说话,气氛沉闷到了极点。连岸边满是鲜花的美景也不香了。

“唉,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羊姜长叹一声,那张脸看起来好像有点苍白,整个人都显得

可怜弱小无助。

“简单来说,就是阿郎对你起了恻隐之心,现在就送你回你父亲身边,其他的,别想太多了。”贾春花拍了拍羊姜的手说道。

这显然没法让前者平静下来。

正如贾春花跟刘益守说的那样,在那样的情况下,都不对一个女人下手,反倒是显得对方很没有魅力,这是很伤自尊和自信的一件事。

毕竟,一个男人要欣赏一个女人的美貌,才会强迫对方去做那种事不是么?

“我爹算计着刘都督,刘都督算计着我爹,到头来我就像个傻子一样,被人当做球,丢来丢去。”

羊姜捂住脸,无声抽泣。

“不想活了的话,现在就可以跳河,我保证让源士康不救你。”

贾春花冷冷说道。

羊姜将捂住脸的手拿下来,有些错愣的看着对方,似乎是想说:有你这么安慰人的么?

“我已经懂事的时候,父母有一次想把我送给别人,然后换一个小孩回来。”

贾春花感慨的说道。

“为什么要把你送走?”

羊姜觉得很有点莫名其妙。

“因为他们舍不得吃我啊,只能把我换走,然后吃别家的孩子。”

贾春花一字一句的说道,令人羊姜遍体生寒。

“然后呢?”

“然后我义父刚好路过那里,看我可怜就把我买了下来。”

羊姜松了口气,眼前这位差点就被煮了吃了,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所以,你不觉得阿郎对你很仁慈么?如果真的要利用你的话,以他的才智,应该有很多更好的办法吧?”

听到这话,羊姜默然,似乎真的是这样没错。

“阿郎没有给你写休书,不过呢,婚礼似乎也没有完成,不影响你再嫁人。”

贾春花笑眯眯的说道。

“你好像不希望我成为正妻啊。”

羊姜感慨道,心里很不舒服。

贾春花点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书信给羊姜,后者看了以后,面色大变,吓得差点把信扔进河里。月色如水,一身戎装的宇文泰,忍受着春露的微微寒意,凝视着汶水对岸的羊侃军大营情况。火把照耀下,他的面容看起来十分平静。只是偶尔颤抖的手指,暴露了内心隐藏的不安。

宇文泰的侄儿尉迟迥,一声不吭的站在他身后,虽然也是没做什么事情,但他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幻,显然是自内而外的焦躁难耐。

“舅舅……刘都督的计策,可还行?”

尉迟迥小声问道。

他相信以宇文泰的聪明才智,不会看不出来,如今的局面,最大的破绽在哪里。要不然,宇文泰何以今晚都不睡觉,来这河边看观察对岸的情形?

“如果羊侃够狠,那计策就不行。如若不然,他就必败无疑,没什么好说的,唉!”

宇文泰长叹一声,暗暗叫苦。

他这大营名义上有两万“兵马”,实际上能战斗的不到千人,其余的人都是东平郡的民夫,春耕完了以后利用农闲,以“在泰山脚下修庙”的名义被拉到这里来冒充“正规军”凑数忽悠羊侃的。

如果羊侃真的够狠,不怕刘益守把博平城泰山羊氏族人全部都宰了陪葬的话,那他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趁着夜色渡河,袭击宇文泰大营。

这是刘益守本轮布局里面唯一的破绽,也可以说是在拷问羊侃的人性。

或者叫闭眼做选择。

是当一个六亲不认的冷血“成功人士”,还是做一

个保留人性的“失败者”。宇文泰可以想象,如果羊侃没有袭击汶水大营,那么时候刘益守应该也不会把博平城内的羊氏族人怎么样。

有点类似于你做怎样的选择,就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当然,如果羊侃现在袭击大营,那刘都督自知必死无疑,破罐子破摔之下,就难说他会有什么最后的疯狂了。

总之,一定是会让羊侃痛彻心扉准没错的。

“舅舅,羊侃军大营有动静了!”

尉迟迥压低自己的惊呼声,对面的大营内全都亮起了火把,似乎大军准备行动!

“传令下去,大营点起火把,于南面列阵!那些民夫站在队列的后排不要动。”

宇文泰冷静的下令,不动如山。

对面大营的动静很大,但很快,又消沉了下去,似乎有马蹄的声音远去。羊侃军大营北面,依然有军士点着火把列阵。营内具体是什么情况,宇文泰没法看清楚,但从外面看,似乎没什么变化。

“羊侃大军,应该是往南面的兖州城去了。”

宇文泰不动声色的对尉迟迥说道。

“去兖州?不太可能吧?”

这黑灯瞎火的去兖州,只怕不太安全啊!

尉迟迥限于见识的浅薄,还无法参透其中的玄机,尤其是羊侃为什么要带兵深夜离开大营往南面而去。

宇文泰有栽培尉迟迥的意思,提点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羊侃军辎重大半在兖州,若是兖州大营有失,他们就算是有十万兵马,又能怎么样呢?”

羊侃三十多岁了,打过不少大仗恶仗,自然是知道深夜行军,非常危险容易被伏击。可是,对于粮草辎重被毁这种事情,就算明知道前面有陷阱,那也要硬着头皮上啊!

这种情况根本容不得你去犹豫!不然这么多人马,饿也要饿死了。

宇文泰心中暗暗叹息,尉迟迥到底还是太嫩了点,而且不够果决。

“嗯,你可知,和刘都督相比,你差在哪里么?”宇文泰看着远处羊侃军的营地问道。

“刘都督玉树临风与那潘安宋玉也不逞多让了,外甥我自然是比不上的。”

尉迟迥有些不服气的说道,嘲讽了刘益守一句。

“你啊你啊!”

宇文泰长叹一声,把手搭在尉迟迥的肩膀上说道:“才智可以随着年龄慢慢增加,见识亦是可以跟着阅历一点点积累。唯独这心性,很多时候浑然天成,后面你怎么努力也没有用。

将来你才智或许还能胜过刘都督一筹,可是若是谈到心性,你差他很远,恐怕垂垂老矣也难以企及,唉。”

没想到宇文泰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尉迟迥大受打击!他垂头丧气的问道:“舅舅,我就这么差劲么?”

“不是你太差劲,而是刘都督天生就是当王的人。心志坚定,有勇有谋,做事又豁得出去。这次若是我在他那个位置,恐怕未必敢待在博平城内当诱饵。”

“刘都督是诱饵么?我怎么没看出来?”

尉迟迥一脸困惑问道。

宇文泰这才察觉很有可能是尉迟迥知道的事情太少,还在“局外”,根本没看懂棋局如何。他无奈摆手道:“刘都督这一次玩得非常漂亮,你就看着吧。等你看明白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尉迟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宇文泰却失笑着摇摇头。很多精妙的策略,也要看懂的人才会觉得妙,不然就是莫名其妙。羊侃后知后觉,又失于狠辣,失败并不是件意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