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容暮收到天子下令赦免江南受灾郡县三年赋税的旨意时已过去了好几个月,这段日子里容暮理好了整治官员的花名册,上头俱为容暮记下的不良之臣。
容暮在江南的出现是千里外天子对南部的官员的的威吓,这些坏了心的战战兢兢,唯恐何处做的不够好就被容暮罚下,直接导致各郡县的官员愈发克己奉公。
同时容暮水患之际安置流民,其后重视农桑,施行教化,威制地方豪强,以至不到半年光景,容暮就饱受江南百姓爱戴。
当下提到灏京来的丞相大人,何人不说一句大人廉洁清明。
八月廿三,处暑。
江南正是好风景,容暮拎着一坛酒,御马来到陵岐郡西津。
他今日来这津口等华老将军。
数日前,老将军飞鸽传书说要过来江南走走,容暮不知楚御衡如何应下老将军出京的要求,但华老将军人能过来,容暮自然要亲自接待,这才有了他携酒御马的景象。
江上风大,秋风送爽,容暮抚弄着风中四散的鬃毛,怀着轻松的心境,他看着远处的船帆愈来愈近。
沉闷的一声“咔”的碰撞声里,最后船夫长长一杆横过来,乌篷船靠岸而停。
在船上的华峥老远就瞧见了岸上的容暮。
白衣黑马,人也张扬。
“阿暮!”
这是华老将军头一回唤容暮阿暮,明明容暮身边同他熟稔的人也都这么喊。但华老将军这么唤他却让容暮扭着劲儿。
紧张中杂着新奇,容暮不甚好意思的挠挠攥着的酒绳,将自己之前意外得来的好酒往上一提:“带了好久来接老将军,这儿风大,不若现在去订好的酒馆坐坐?”
华峥这次来就是为了看看容暮的,其余的都不在他的考虑之中,于是华峥闻言眼底溢着笑:“都随你安排。”
“好。”容暮看着从容,但心里滚烫的热流来换地窜,从拎着酒到右手到牵着马儿缰绳的左手,等带华峥去了热闹的酒楼,容暮白瓷的面上已染上了微微的红意。
他挑的酒楼就在渡口,所以往来的宴客也多,即便容暮定在最高的包厢,也架不住下头的喧闹。
等上菜的侍从上满全菜,容暮过去阖上了门,余下的就是二人久别不见的寒暄。
能聊的东西很多,从江南的水患安治到华峥替代带兵戍边,这一个多时辰的言笑晏晏里,二人的酒水居然近乎未沾,
容暮看着老将军酒盏里的酒水不少,轻搁竹筷探问:“老将军不吃酒么?”
“……”华峥还望着能多和容暮说说话,所以酒水方面就意思了过去,“酒量差,吃多了就容易起醉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