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没有选择让他知道,或是直接强硬地撵段宁沉走,一来应该是确定了段宁沉当真能为他治病,二来恐怕是怕他不乐意。

他八岁就独自拜师学艺,与太后相处时间甚短。纵然彼此都知对方的爱,但母子间也难免生疏,不懂得对方的想法。太后对他的态度有时颇为小心翼翼。

最后,太后还是同意了他出京养病的事。

只是太后前脚离开,后脚一侍女就以“谷主找段宁沉”为由,把段宁沉给叫走了。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段宁沉回来了,只是面上的喜色越甚。

尽管他没暴露什么,但裴叙也能猜到,大抵是太后嘱咐要让他好好照顾他之类的话。

马上十一月了,看来今年的年夜又不能与太后他们一起度过了。

身体稍微爽利一些后,裴叙就打算启程了。临行前,他去了一趟皇宫,告知自己出京养病的事。

他有心试皇帝对太子的态度,是以有意用风轻云淡的语气,说了自己这次病重之险,又提到行刺的弩箭。

“十四弟,皇兄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皇帝起身,抱拳向他深鞠了一躬,内疚地道,“新型弩箭是我大祁军事一大秘密武器,如今隔壁邻国虎视眈眈,恐不日将要开战。是以,太子的失责,没有大费周折地处置。”

“臣弟担不起皇兄的道歉。”裴叙淡道,“只是臣弟听闻刑部对俘虏的审讯结果出来后,俘虏就自尽了。”

审讯结果,两人都心知肚明。

皇帝感到头疼,慢慢地在皇位上坐了下来,说道:“朕查过了。行刺十四弟的死士并非隶属太子,他们是从靖安来的。沿路可查到他们的过城记录。若此事真是太子所为,那朕定然绝不姑息。可现下既查出这是陷害,那朕也不可能冤枉了无辜者。目前还在进一步追查。十四弟请放心,朕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裴叙的语气缓和了几分,“皇兄言重了。臣弟此行并非是逼迫皇兄给交待。只是听闻皇兄近日对二皇子与娴妃娘娘宠爱甚佳,想要知道皇兄的想法。”

皇帝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道:“你们都多心了,朕此举当真没什么复杂的考量。只是朕发觉自从当上皇帝后,就忽略了其他儿子,现在发现征儿也是个不错的孩子,值得信赖罢了。”

“只是听说朝中对于‘皇兄将要废黜太子,立二皇子’的风声很大。”

这种话,也唯有裴叙敢在皇帝面前说这种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