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南宫霁一怔,虽还犹信犹疑,但思来若此为真,倒果真不失为好事。

张放回京,实则已非新闻,圣意本欲迁其入御史台,却遭吕谘反对,且张放也自上疏固辞!因而在杜允之力保下,授掌大理寺,主断刑狱。说来此原是因杜允之深知其人秉性:清直不屈!然御史台却是多少勾心斗角之地?杜允之以为他初回京,自当远离是非,韬光养晦为好,遂才有此议。

却孰料事有不测,张放才新上任,所遇便是贡酒一案,为举朝瞩目!万一有个不慎,罢官去职实是轻,更有甚,落罪下狱甚得个流放之下场皆不为怪。然或是他张放果得天意庇护,这厢方才阅完案卷,事便陡然现了转机---竟有人声称愿认罪!

这认罪者,不是旁人,正是伴随南宫霁身侧多年的僚属---苏禹弼!

禹弼供称,因知晓寒食前后,蜀中将贡酒入京,因而算准了时机,派人于城门口守候,见了护贡队伍入城,伺机下毒!至于缘故,乃因其为前朝旧臣之后,因越氏背离旧主,谋朝篡权而令之心怀怨愤;加之自追随南宫氏,本以为可平步青云,却不想数十年如一日只得追随少主蛰居在这汴梁城,郁郁不得志,才生出下毒离间之计。

只是眼见事将成,南宫氏或临大祸,他却又突生悔意,因少主南宫霁素来礼遇之,他二人在汴梁共患难多年,名为师生,实却情同父子,当下少主无辜受累,恐凶多吉少,他于心不忍,一番踌躇下,终决意认罪救主!

这供词乍听来合理,细思却又诸多不妥,难经推敲。更何况此皆为一面之词,张放一时不敢轻断,暂且派人前去查证。

大理寺来人搜查,府中一时自然众情惶惶。或是搜查未得果,翌日,令其与一干家丁又教传去过审。

南宫霁惊忧了一整日,食不知味、坐卧难宁。

至夜色降临,方见令其姗姗而归,面色却是晦暗,便料知事有不好。问起,果闻噩耗:前夜,禹弼竟已自裁于狱中!

夜已沉寂,外间小雨淅沥。

半宿无言,令其但默自陪伴在侧,心内并不知滋味。

窗下那人,初时的惊恸已过,此刻悲色渐敛,正在案前凝眉沉思。

灯光又始闪烁,令其四顾,并不见何处窗门未尝关严,想是该添油了。

灯光复亮时,外间三更鼓声也已响起。

静默了半夜,那人此刻终是开口:“大理寺传尔等,所为何事?”

令其道:“似为查捕同党!看来大理寺由禹弼口中并未得详细,因而欲由府中下手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