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出了正月,京中依旧未有回暖之意,反是连日阴雨,湿冷之气弥漫,愈发教人瑟瑟。

这般天气,自不利于病体康复。柔素已病了十多日,依旧不怎见好,当下除了悉心调治,却也无他法。士杰倒已痊愈,只是心挂幼妹,不忍离去,便请许他多留些时日以待柔素痊愈,再启程归蜀。南宫霁自不忍拒绝,想他若留下,与柔素是番安慰不说,也可与自己解些乏闷。遂许了。

春夜空寂,总是百无聊赖,得个人对饮消遣,时辰便好打发的得多。

酒过三巡,世杰显是有了醺意,行止也随性许多,当下打量着上座之人,道:“拓跋滔一案,引得满朝非议,然殿下看去却无丝毫惊乱,难道是心中有底?”

南宫霁道:“事既出,惊惶又有何用?不如静观其变,听天由命罢!”

世杰道:“听闻梁主颇器重殿下,此案既未有定论,殿下何不借机出面力沉,或可说动梁主,免于追究!”

南宫霁闻之失笑:“原说你宇文士杰聪颖过人,却也能出此荒诞之言?此案能激起如此风波,便断不会是空穴来风,更莫说如今事已得查实,收留叛臣是何罪名,难道还须我说?当下我若还多加置辩,岂非不自知?”

士杰哑然。一阵,才似自语道:“这般,却如何是好?”

南宫霁却不以为意,道:“要大梁不深究也容易,但推出那始作俑者领这罪名便是!”

士杰一怔:“这。。。殿下之意是。。。然慕容伸,与家父同掌兵事院多年,可谓我蜀中的肱股之臣啊!”

南宫霁笑了笑:“此只是我一意之揣测,到底爹爹作何想,我可不知!且说此事终也与你宇文家无干,你又作甚操这闲心?还是饮酒罢!”言罢,便教人再斟酒。

宇文与慕容二族,素为同党,沆瀣一气,早为蜀王所忌惮,当下拓跋滔一案既出,已将慕容氏的罪名坐实,蜀王自不会错失此良机!慕容氏若倒,则宇文氏早晚也难以幸免!此是常情。只相交一场,南宫霁心内,实不愿见宇文士杰步入歧途,因而出此言,也是愿他能以之为鉴,好生自省,莫延传其父宇文元膺之狼子野心。

但说当下士杰是否听进了他这番劝诫不得而知,只数日后京中所出一事,却教南宫霁自危之心重起。

于拓跋滔一案,南宫霁所以不甚忧心,乃是心中已有预见!然孰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之后所出一事,令一切忽又扑朔迷离起,亦教南宫霁神思迷惘:似乎在何处,有一阴谋正酝酿,目的便是要将他蜀中推入谋逆之境!

原是这两日,朝中传出一则惊讯---枢密副使夏之望遇刺!好在其人仅受轻伤,凶犯也当场拿住:四刺客皆为羌桀人!

照说此事,若无拓跋滔一案在前,本也不存悬念。可惜事偏不凑巧,出于此间隙,而夏之望又是在拓跋滔一案上力主问罪蜀中之人,便难免令人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