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片刻之臾,颜润果真并未走远,见了令其,笑道:“张管家有何事?”

令其屈身拱手,甚显恭敬:“三郎是爽快人,在下有言,便也不当三郎之面避讳了。三郎常在豫王身侧,自知我家郎君素与大王不和,今日唐突而至,若教大王得知,却不怕怪罪?”

颜润笑意不改:“大王并非器量狭隘之人,便是知晓,也不至苛责。”

令其追问:“三郎怎知?”

颜润有些不悦:“即便大王恼起责罚,亦是颜某一肩但之,阁下缘何这般上心?”

令其一声轻叹:“三郎无需疑吾之用心,吾实则是为三郎着想,这世间之事,有时便误在‘轻怠’二字!说句不中听的三郎还莫见怪,所谓殃己及人,殃己已是不可取,及人则更要不得!在下言至此,还望三郎甚为之!”言罢,又一揖过,转身去了。留颜润独自停在原处,若有所思。

原以为一番肺腑之言,总能教那人有所动,孰料才不出几日,他竟又寻上门来!此回无论令其如何明说暗劝,南宫霁皆当做耳旁风,晚间甚携之出外饮宴,至三更方回!而那颜润临去竟还留话与令其,道此番出来,已得豫王首肯!言下之意自是嘲他多心。

令其气急顿足,私下与家主道:“这颜三郎甚不通情理,郎君却也不查此中蹊跷么?豫王与郎君交恶至此,怎还容许身侧人与郎君亲近?”

南宫霁却显淡然:“或许是吾等低估了豫王殿下的肚量,吾如今倒有些懊悔当日与他起争执了,如此一来,岂非显我促狭!”

令其但听闻“争执”二字,脸色顿变:“郎君何时又与豫王。。。”

心知说漏嘴,南宫霁忙岔开话,道:“虽说颜润与豫王有那牵扯,然名上尚是宫中的人,来去也不受约束,再说腿长在他身上,他自己寻上门,难道我还能驱客不成?”

令其摇头:“但愿此回不要再蹈前番覆辙!从前是后宫,此回是豫王禁脔,郎君这沾上身的从来都是忌讳啊!”

南宫霁略一忖,笑道:“此言倒是提醒了我,前车之鉴固不敢忘,此事倒还须禀知官家!既是宫中之人,无论往来过从,但得官家首肯,自也心安。”

只话是这般,可惜自那日入宫一见后,南宫霁便再未尝得机独对!

时近仲秋,梁军既已北进,满朝上下倒还翘盼节前能得所佳讯,却不料,事起突变:梁军一路北进,攻城拔寨,本是顺遂!眼看兵临凉州城下,军中士气大振,前将一时倨傲贪功,未待东路军马来援,便贸然突进,孤军深入!不料羌桀孤注一掷,集结城中精锐千余人乘夜疾驰近百里,迎面来袭!

梁军前番经了数回苦战,尚未好生养息,又连日急进,半道遇敌,自是力不从心。羌桀军背水一战,反倒愈战愈勇,梁军节节败退,羌桀又适时由甘州调兵马绕小道夹击梁军,断其后路!其后虽援军赶来,却为时已晚,前军几已覆没,后师不得已撤回前寨从长计议。

遭此一挫,是进是守,梁军尚在犹疑。羌桀却已乘此隙调兵遣将,重整旗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