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南宫霁常在宫中,身为旁观者倒看得分明,今上实则并非对太子全无关爱,只是父子性情相近,面上皆过于淡漠。再说光凭捕风捉影便料定今上已生废立之心自是妄猜!今上并非糊涂之人,所谓知子莫若父,二皇子纵是一时圣眷隆厚,然而其性情资质如何,想来为父的自然明了于心!而所以他父子间似隔阂难消,还事出有因。

此事原委,南宫霁大略还是由张令其处听得:三年前,今上忽而不豫,数月不能视朝,宰相陈湜乘机把持朝政,以致内外不宁!内官、宣政使李继中借机向皇后献策,欲拥立太子,奉今上为太上皇!岂料此事为人所告发,李继中受极刑,宰相陈湜等也一并获罪,皇后虽再三自清,无奈官家疑心已起,盛怒之下,欲废太子!皇后无计,竟投缳以证清白,而此刻朝中反对之声迭起,官家这才压下此议。皇后彼时虽自尽不成,然惊惧之下,未出一年便郁郁而终。太子越凌当时年方十一岁,却遭此横劫,想来教人唏嘘!

第21章 擅离

京中的日子一日同似一日。

终于又到隆冬,南宫府却在此时迎来一位远客---南宫霁的表兄李琦!

李琦如今已脱离母舅家,自为营生了。此次前来,是为在京中一试商机!遂第二日便拿着洛阳大贾赵世瑜的荐信逐一走访医馆药铺,几日下来,果真谈成四五桩买卖,约好年后送货来京。因是首回,还须有人为之担保,他自便想到了南宫霁!二人当下细算了算,万一失约,所赔约要七八百贯!

南宫霁遂戏言道:“我这身家都教你拿去抵押了!”

李琦道:“汝可要潜心求求上天,祝祷我上京一路安顺,否则误了时期我可不管。”

南宫霁笑道:“吾有何妨,无非抵上这所宅子,里外都是天家赐的,便是做了赔,也不亏我一分!只是此事万一教家中知晓,定拿你痛打几百板子!”

李琦笑道:“若是如此,我也认了,区区几百板子,倒还受得住!”

南宫霁嗤道:“真正是要钱不要命!”

说笑过后,南宫霁却又转回愁眉。李琦先前已与他转达了父母之言。分别逾一载,德崇夫妇思子心切,说来无非是些体恤之话,再便是叮嘱他谨慎处事、好生上进,皆非要紧,然南宫霁听来,心中却多感触,且又闻母亲入冬复发了旧疾,成日卧床,心下自极惦念,只恨不能朝夕侍亲疾于榻前!

然而愁烦的却还非仅此一事:母亲有言,他年岁已长,婚事不宜久拖,为今便只惟两计,一是除此婚约,再求今上另为赐婚;二是将朝云送来汴梁!至于大礼,可待日后归蜀再行。

南宫霁闻此,一时不置可否。

李琦便道:“依我看,不如就从了第二条,你二人先在汴梁成婚!这便也好令大王与姑母安心!”

南宫霁叹道:“我何曾不知此为上选,然而婚姻大事,这般草率,我倒无妨,只怕。。。”

李琦笑道:“你倒是怜芳惜玉,然我听闻那陆氏已当姑母面自表‘既此身已许,便永世不生二心,名分并无从紧要,但随得殿下便好!’,姑母闻来大加赞赏,才生此计。只是怕你入京日久,心意已或生变,才令我来试一试你,而汝之意既也是这般,便无须多虑了,但待我回去禀明大王与姑母,想来最迟明年开春,便可送新妇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