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只有常歌,他依旧肩扛沉沙戟,回头笑了:“我大周必胜!”

只是那笑,并不是冲着司徒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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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时候觉得,常歌的胸怀极为开阔,他同司徒空一道对酒,谈论的尽是家国山河。

他有时候又觉得,常歌的胸怀极为狭窄,窄到连再多放一个人,都放不下。

他不是不懂常歌眸中热切的追寻,也不是不懂祝政眼中张扬的欣赏。

他只是不甘。

明明他也注视了常歌这么久,为何常歌如此的无知无觉,连一眼,就连一眼都不曾仔细看过他。

明明朝堂纷争,祝政连句话都不敢为常歌说。

明明只要是祝政,便意味着无止无休的征战和峥嵘。

这一点点的不甘在心中逐年发酵,终而转为了疯魔的癫狂。

他种了许多许多的蔷薇,每年能从初夏开至初秋。

每个夏秋的狂风骤雨,他对着木香棚咆哮:“看看我!为什么不能看看我!!”

一片片的赤色蔷薇在狂风中颤抖,承了雨露的花朵静默不语,好似一张张嘲笑的脸。

此时,司徒玄定会将这些赤色蔷薇尽数抽落,望着它们落入地面冰冷的泥中,污了花朵的绚丽明艳。

他养过许多许多的鸟儿,每只都叽叽喳喳、爱跳爱闹,向往自由。

每个晨光中,若有鸟儿对着天空鸣叫,他总会以布帘遮住飞鸟的牢笼,冷冷地锁入房中,囚禁至死。

一只只鸟儿的眼中尽是抗拒,就连飘落的羽毛尖儿上,也俱是颤栗的恐惧。

冷了的泥,是大地的尘、是天空的雨,是遨游天地一周魂归故地的深情。

囚住的笼,是避风雨的铠、患得失的惜,是冬去春来也只守着你的厚意。

谁说落入冷泥不是爱,谁说囚住的笼不是爱。谁若说不是,那只是不懂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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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他终于越过了祝政,也成了太子。

然而那有如烈焰般绚丽明艳的红,却永远停在了三年前的凉州凯旋。

有时候,大雪过后,司徒玄依旧会幽幽地想起常歌。

想他明朗的笑,向他信手将披风一甩,想他行动时尽是耀眼的芒,想他纤长漂亮的小臂,想他飒爽飞扬的马尾。

这是常歌,大周朝玉面将军,常歌。英姿飒爽,绝世无双。

只可惜,在他的回忆中,常歌的样子,竟然全是背影和侧影。

就连初遇时利落地解开系带,用大氅裹住自己的时候,常歌望着的,都是一旁的兄长。

常歌的眼中,从来都没有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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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玄放下了泽兰的密报,心中悠悠地想去趟锦官城。

他想看看这抹令人想念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