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歌压低声音说:“你要建平,我要利川,分而治之,各不相干。”
祝政点了点头:“妥。”
常歌继续埋头吃饭:“如歌,去把知隐叫进来。”
祝如歌看了看建威大将军,看了看一旁的山河先生,一向乖巧伶俐的他也满脸不解。他开口道:“可是先生在,知隐将军进来……”
常歌一笑:“无妨,你快把山河先生捆上。”
祝如歌找了一圈也未找到哪里有绳子可以捆上,一眼瞥见了一旁沉沙戟上的装饰红绫。自他遇见将军起,沉沙戟上就一直戴着这段红绫。收兵后仔细清洗、出战时认真缚上,虽显然有些旧了,但认真养护,还算整齐干净。
常歌注意到他的眼神,说道:“行,就用那个。”山河先生望见了那段红绫,眼神一闪。
祝如歌动作麻利,三两下就用沉沙戟红绫将山河先生捆了个结结实实。他下手之时内心有一点点发憷,害怕山河先生像利川主营马厩那日一般大发威风。然而当他拿着红绫走近之时,山河先生却泰然自若,背过双手由着他捆了。
“行了。”常歌放下饭碗,感觉身上又舒服了几分,“去把知隐叫进来吧。”
祝如歌领命,一溜烟儿便跑了出去。
待他脚步声消失之后,祝政忽然冒出一句:“眉眼很像我。”
常歌看了一眼他的眉目,口中却说:“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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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隐很快就跑了上来,身后还跟着哭天抢地拦着不让上楼的老板娘。
门被陡然踹开,山河先生悄悄使了个眼神,老板娘这才装作胆怯的样子离去了。
张知隐高瘦身量,眉目间颇有些“月朗星稀”的飒爽意味。他一眼便看到了榻上重伤的常歌,接着便扫到了一旁被红绫五花大绑的山河先生。他身后跟着一脸忧心,探头探脑的祝如歌。
丑将军已然戴上了铁面具,神色也恢复了自然。
张知隐几步走到丑将军榻前,单膝跪下:“骠下[1]来迟,将军受苦了。”
丑将军轻咳了一声,问:“无妨。巴东如何?”
“巴东辎重,水路尽失,烧了两成。但全歼敌军,合计六千人。陆路格子河石林遇险,但无损。弓箭上涂了火油,但未点燃。格子河石林全歼,合计两千人。”
丑将军颇为挑衅地看了山河先生一眼,说:“真有你的。不到一万人,诓了我三万兵士。”
山河先生泰然自若:“将军过奖。”
丑将军并不理会,转而问知隐:“你这次,带了多少人马?”
知隐看了山河先生一眼,简单答道:“我为赶路,带的不多。不过定山已知,整队收编,想来已快到达。”
“城里可看到醉灵他们?”
张知隐摇了摇头。
“水路大概多少人?”
张知隐思索片刻,简短答道:“一个时辰以前几百人,被我们拿下后再无人来。”
丑将军点了点头:“许是以为有埋伏。这段时间会比较安全。”
张知隐带着些迟疑,似乎不知这句话在敌军主将前说出来合不合适,只得旁敲侧击:“将军,建平城水系复杂……”
丑将军拦了他的话头:“我知,醉灵也知。然军令如山,不得不取。只可惜,现下大军围困,只得先行撤出。”
张知隐拱手道:“将军伤势过重,骠下也正有此意。只恐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