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怀风不解,笑眯眯道:「这镇上最大的一家财主姓陈,家中良田千顷,店铺十余处,端的殷实,银钱堆了满库,他一家人也用不了这许多,白放着也是放着,为兄便去借了些来,帮他花用。」
闹了半天仍旧是偷,怀风不禁骇笑。
阴寒生伸手入怀,将一方手帕结成的包裹打开,露出里面七八张金叶子,另有两锭元宝,总有五十两的样子,一起推倒怀风跟前,「我明日需回家一趟,怕是不能再陪兄弟同行,这些给兄弟当做盘缠,一路花费应是尽够了。」
怀风一惊,「大哥家中有事?」
阴寒生淡淡一笑,「朱桐这几个手下没能回去复命,想来此时他已知我没死,不免还要生事,需及早回去料理了这人,以防肘腋生变。」
见怀风眉目间流露出担心之色,心中一阵欢喜,安慰道:「这姓朱的已无臂膀可依,处置起来甚是容易,兄弟无需多虑,待为兄料理妥当,定当再去夷陵与兄弟把酒言欢。」
怀风自是信他手段,放下心来,道:「大哥此去还请小心,小弟便在夷陵静候大哥佳音。」
翌日天还未亮,阴寒生已先行离去,带怀风起身找他辞行,屋中已是全无人踪,怅然若失下去柜台结账,那掌柜的殷勤道:「与您同来的那位大爷已将账结了,另外还留了匹马与客官,小老儿这便叫人去牵。」
不多时小二牵了匹枣红马过来,那马想是这里集市上买的,不算十分神骏,倒也结实耐骑,且鞍锏辔头一应俱全,怀风不想这位义兄这般细心,心中一暖,抚了抚马头,扬鞭一策,向北而去。
夏日炎炎,天上没有一丝风,柳梢都似让日头晒蔫了,无精打采垂着。
晌午才过,人人俱在家中纳凉避暑,整条街上没有一个行人,各家铺子虽都开了门做生意,看店的伙计却各个懒洋洋的,见无主顾上门,便趴在柜上瞌睡。
药师堂大门敞开,伙计正耷拉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的捣药,这时分店中并没有一个病人,怀风空闲下来,便回了后院去歇午觉。无奈外头蝉鸣一声噪过一声,才盹了小半个时辰便被吵醒起来,这下没了睡意,只得起身洗了把脸,铺张宣纸在桌上,研了墨练起字来。
一篇行楷堪堪写完,忽听见院中响起一阵急促脚步声,紧接着哐当一声门被撞开,千锋满头大汗闯了进来。
「怎么了,这般毛毛躁躁的?」
怀风放下笔,见他气喘吁吁说不出话来,奇道:「身后有狗追你不成,慌成这个样子?」
「不……不是狗。」
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急的,千锋面色阵红阵白,好容易喘匀气息,磕磕巴巴道:「公子,我……我闯了祸,有人……有人在后面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