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龙溯怒声哀声无人辨听,而我回身与舅父相视,一语只道,“舅父,有许多事情,朕好像都忘了…”
一言忘却,舅父面上表情复杂,是惘然,也许是惊异,好半刻,北境长老似在斟酌语辞,却问我道,“那,你可曾想起些什么?”
舅父一问,我满腹疑虑,正待闭目凝神,整理思绪时,哪料到脑中忽又一阵混沌不知所谓,天哪,这真糟糕,此时此刻,我甚至都害怕自己再一睁眼,就连眼前何处,周围谁人,通通都会忘去…
茫然中我不住摇首,片刻只闻身侧七翼王急声,此际年轻的有翼国主一把扶住我,直唤道,“表哥,你怎么了?你说什么,…,什么什么都忘了?”
这是七翼王风微澜,是那有翼族年少新君,对了,天南风息,那天南风息一直不稳,其实五灵本为一体,风灵偏安天南,幽魔退居极北,至于水、羽、灵兽,则有流水利下,炎火上扬,草木山石镇灵,因此五灵之动,原本即是牵一发则动全身…
近千年来,幽魔镜陷落龙池,那幽魔灵场一直大耗,而幽魔与风息俱易化散,再者其二者均处于五灵边地,边地灵场又多异动,虽说那幽魔之地与我水族相隔最近,然因水灵利下稳固,灵场受影响反不明显,倒是那有翼风灵,极北一动,则天南即动,极北大耗,则天南不稳…
只是,是否那幽魔镜之失,即是这所有祸事的最终根源?
也许不是,也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龙池,何以谓龙池?龙池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龙池水,就好像是我的血…,恍惚中我努力回思,只仿似有些朦朦胧胧的记忆,想那龙池之初,该是为了贮放过盛的灵息,是为了…,是我为了…
我的确是该想起些什么,可是我却固执不愿去想起,然而还有许多事,身为青龙帝,身为青龙衍,数千年来自我出生成长,这种种我不愿忘记的往事,我却一直在忘记…
如今汲月潭口,我睁开双目后,映入眼帘即是七翼王满面忧色,此一时我强定心绪,只勉力朝他一笑道,“没事,微澜,表哥没事,以后天南风息都不会有事,现在你先到一边去,待表哥清理了门户,有话慢慢再说。”
言出,七翼王对我忽而提及天南风息颇有些惊奇,不过他当下未有异议,只默默退去一旁,奈何此际尚不及我收拢心神,欲对龙溯惩戒刑罚,亦不待我忆及九渊逆天法阵,这潭口忽一阵幽魔息氤氲,竟是那幽魔君主突然赶至,咦?他现在来此算怎么回事?
幽无邪长途疾行,此刻方一现身即朝我道,“龙衍,连云山塌了,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连云山地成江海,洪流劈开整个山体,纵日后山势尚在,也必定形成深沟峡谷,只是如今,莫不是灵场已经开始不稳,抑或是九幽境再次受累,到底又怎么了?
幽无邪一问尚不及答,那边厢龙溯依旧被缚在祭台上,而我脑中专注于回忆汲月潭底法阵,不曾想片刻未过,天空中忽传一声凤鸣清啸,嗯?原来是羽帝亦已到场…
凤百鸣收拢羽翼,复作人形,此际他一张口不及言语,我忙抢先摆手道,“哎,百鸣兄无须多言,可是想问连云山塌了?”
果不其然,羽帝一闻我话,略略惊异后颔首应答,而我腹内繁杂无绪,我知道随着连云山毁榻,整个五灵格局即将改变,却说那奔涌的江河挡不住极北阴冷寒湿,虽说羽族偏南,但若想不受影响只怕不太可能,甚至更进一步,其实天南风息与炎火上扬相互促进,一旦炎火势受损,只怕风息受损也是必然…
糟糕,简直糟糕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