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乔默然不解。
周涧揉了揉他的发顶:“我是想告诉你,这并不是一场设置给你的考核,不需要担忧焦虑或恐惧,带上戒指,你便是作为我的伴侣,跟我一起回来探望我们的家人,就只是普普通通的见面而已。”
白乔:“我们……的家人?”
“对,是我们,你和我。”周涧重新朝他伸出手,“所以,下车吧宝宝,这也是回家,没什么好怕的。”
27
屋内气氛过于冷凝,便会不自觉将感官放大,墙壁挂钟的滴答声,衣料摩擦的沙沙声,以及狂乱剧烈的心跳声,全部清晰无比地传递进耳朵。
白乔局促不安地坐在沙发上,被如有实质的眼神一寸寸打量,握着水杯,手心里很快便出了一层细汗。
“脚踝的伤还没好吗?”周母率先开口打破平静,嗓音尽量放轻作响在白乔耳侧,却还是让他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瞬间僵直了脊背,下意识把左脚往后缩了缩,水润钝圆的杏眼怯懦地回视过去,显得无辜又可怜。
周母心肠一软,恍惚想起周涧所说,关于白乔的身世及经历。她能够坚持教书多年直至退休,跟对孩子真心实意的喜爱与责任是密不可分的,因而语气不由得更加低柔了些许,重复道:“周涧说你前些日子不小心砸伤了脚,还没好吗?”
“啊没,还没有。”白乔姿态乖巧地摇了摇头,认真地回答,“但是医生说恢复不错,应该下周就可以拆掉夹板正常走路了。”
他顿了顿,指肚压在水杯用力到发白,悄悄吸一口气,很有礼貌地小声道:“谢谢阿姨关心。”
周母瞥向他指间的素戒两眼没反驳,默了几秒说:“你叫白乔,以后我也叫你小乔吧,这样听着亲近点。”
白乔忙不迭点头说好。
周母又道,斟酌着用词:“其实你不必这样……害怕,我和周涧的爸爸都是市一中退休教师,不会恶意难为你一个孩子。况且在此之前,周涧已向我们表明过想法,他的态度,我们做父母的清楚。”
白乔怔怔地眨巴两下眼睛,似乎没懂。
“他没有告诉你,那我也不好多说了。”周母观察他的神色道,抿了口温水,“周涧是家中独子,我们对他寄予厚望,所以从小便管教严苛了些,也亏欠他不少无法挽回的遗憾时光,但哪有父母是不疼孩子的,到如今,只希望他能和心爱的人平安顺遂地过一辈子,这就够了。”
周母放下水杯,杯底磕到桌面发出咯哒一声,直接挑明了:“换句话说,小乔,只要他是爱你的,你就不需要恐惧,不会再有人将你们拆散,包括我和他爸爸。”
周涧和周父从书房出来的时候,沙发上的两人已经打开了电视机,放的是白乔最近正在追的一部影视剧。
周涧走过去,掌心触到他头顶揉搓了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周父便在后面隔一段距离,清清嗓子唤:“那小孩,你过来。”
白乔转头,迟钝地反应过来是在喊自己,连忙站起身,被周涧攥住手腕往前跳了半步,便被对方制止。
周父对周涧道:“没叫你。”
周涧:“他脚伤没好。”
“那不是有拐杖吗。”周父抬了抬下巴示意,冷哼一声,“瞧你金贵那样儿,难不成我还能把他吃了。”
白乔闻言脸红,最终还是独自拄着拐,慢吞吞地挪了过去。
周涧立在原地,盯着他瘦瘦小小的背影良久,直到他进入房间从视线之内消失,才同母亲坐在一处问:“妈,你们没说什么吧?”
他一回来便被父亲拽到书房交谈,实际一直心不在焉,虽说知晓母亲不会做有意为难的事情,但总怕白乔在无形当中受了委屈。
“能说什么?”母亲将视线从电视屏幕上移开,觑他一眼,“戒指都戴上了,不就是明摆着告诉我们,不准欺负他。”
“我是你妈妈,你想什么我会不知道?”
周涧被戳穿了伎俩,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原本计划并没有打算这般仓促地进行求婚的,是那日陪白乔去复诊,他收到的消息不是什么医院发来的调班通知和重要安排,而是母亲的短信。
母亲:“周末如果有空,带他回来吧。”
周涧打字过去:“好。”
“先前发给您看的都是照片和视频。”周涧没忍住继续追问,竟有些紧张,“今天见了面,您对他……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