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温水慢慢地喝,喝完就将杯子放在了旁边。沉默片刻后,忽然道:“你明天回家吗,我明天来接你好不好?”

“嗯?”晋杲阳下意识地扭头。

“怕你担心。”陆轻静静地道:“我会随时让你看到的。”

晋杲阳蓦地呼吸滞住。

方才所有横冲直撞的念头凝固,狂风骤然将所有的迟疑或者是不确定撕裂吹散,随后整个心脏被席卷得一片空旷与寂静。

“好。”他弯起眉眼,笑了起来。

陆轻送晋杲阳回学校。

晋杲阳走在门边的时候,问道:“你还是会给我打电话的吧?”

“会。”陆轻点头。

他今天短时间内关闭了电话,主要是因为陆放频繁给他通话实在是太烦了。陆掣的死跟他毫无关系,既然对方压根就不想让自己活着,自己又为何要关心对方呢。

但是他也从来没有想到,只是两条信息没有及时给到,晋杲阳会连作业都不做了直接飞奔回家。

陆轻从来没有说过。

但是当他站在玄关时开门的刹那,簇然撞见晋杲阳气喘吁吁地抬头时,对方身上的热意仿佛顷刻间排山倒海地袭来,侵入到他的心脏与血液,令他的脑子都有短暂地空白。

他是颗小太阳吗?

否则怎么会这么温暖明亮。

然而等手机能够接通以后,陆放再次打电话过来,听到那头的安静以后,终于有点无奈地道:“陆轻,我不是说让你过来吊唁什么,是因为葬礼的时候所有媒体都会到场,你不在的话会对我影响很大。”

这些年,一直都是陆放在安排陆轻的所有生活。

十五岁的时候陆轻还没有独立的生活能力,是陆放把他送到学校里面去寄宿,以防他跟父亲两人闹出什么大事;随后在父亲重病,企业大乱的这段时间,又是陆放把他送到了山城,谨防他牵扯到企业的纷争中去。

而如今一切尘埃落定,陆放需要他做这个表面功夫,陆轻还是得去。

“好。”

最终陆轻道。

晋杲阳是在第二天的晚上才终于结束实验作业。学长们全都累个半死,摊在沙发上面喝咖啡,等着晋杲阳写出最后的数据分析和报告。

“辛苦阳阳了。”大家感慨,“等明年你升了学,到时候做实验就轮到你了,你可以再抓个学弟来帮你写报告。”

“那可不一定。”有学长道:“按照阳阳的性格,说不定会自己做实验自己写报告。”

“那也是。”其他学长笑了起来,“阳阳做什么事都很认真。”

晋杲阳听完也笑,但是并没有答话,将所有的数据和文字最后检查了一遍以后就递交了上去,拔腿离开实验室。

“诶,阳阳!”

学长简直纳闷了,他最近怎么一次比一次跑得快。

明明他以前也不这样的啊!

“别管他。”有学长道:“多半都是有人来接呢。”

“有人吗?”其他人悚然,“陆轻?!”

“对。”学长点头,“而且你们知道陆轻是谁吗?我本来也不知道的,但是刚刚上厕所的时候顺便扫了眼新闻,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眼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