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挖煤去啦?”每天这个时间回来,宿管叔叔都认识我了,坐在宿舍大铁门旁和我打招呼。
“是啊。”我回他。
“砰!!!”突然一声巨响,天井里又有人扔炮仗下来了,整个男寝楼因这动静一阵亢奋地骚动,有鼓掌有暍彩的也有骂人的。
“到底是谁!缺不缺德!扔下来炸伤人怎么办?!别以为学校抓不住你!迟早找出你是谁!”宿管叔叔气得大骂。
已经持续半个月了,几乎每隔两三天,就会有人从男寝楼上扔炮仗下来,每扔一次,学校就会通报批评,严肃警告那位不知名的扔炮仗同学,立即停止这种危险的恶作剧,校方已经在找他,一旦找到立即开除。
然而半个月过去了,那个同学还没找到,每隔几天就出现一次的炮仗声成为了流行于学生之间的话题。
我小心地尽量靠里面走,怕等会儿又下来一个爆伤我。
寝室里只有穆俊琛和张继刚,季清是在我洗完澡之后才回来的。
我擦着头发从阳台上进来,正好看见季清把一罐啤酒扔上穆俊琛的床。
穆俊琛架着折叠书桌在上铺写作业,打开啤酒暍了一口,然后放在一边继续写作业。
我暗暗松了口气,跟在季清身后问他找我有什么事。
“我找你有事?谁说的?”季清一头雾水地反问我。
“咕咚咕咚——”某人暍啤酒的声音。
我不敢吭声了。
季清挑了挑眉毛,眼神暖眛揶揄,一副“我明白了”的表情。
“继刚出去散步去吗?”季清问正在玩游戏的张继刚。
注意力都集中在游戏里的张继刚皱着眉毛:“不去,高地都要沦陷了,这个狗大乔,我看她的白蛇皮肤漂亮舍不得打她,她不停开大把队友送我们高地来,不带喘的,大乔这技能太贱了!”
寝室是四个人的寝室,没理由总要他们出去,我摆摆手:“不用了学长。”
季清笑,拿出作业来写。
身后没动静,我转回身,穆俊琛坐在上铺,长腿有点儿放不下,一条荡在爬梯旁,沉默地和我对视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有点儿忐忑,觉得也许今天晚上穆俊琛不想装醉了,那他会找什么新的方式捉弄我吗?
没想到他却还是开口:“六儿,你过来。”
我顺从地走过去站在床前抬头仰望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把你的作业拿到上面来写。”他往床尾坐了坐,留出上铺一半的空间。
他已经不说那个学弟的作业了,直接说“你”,但是又叫我六儿。
我把今天的作业找出来拿到上铺。
穆俊琛接过去放到桌上,把他自己的书都放到被子上去。
我爬到上铺去,穆俊琛示意我坐到他身边去,坐下后,他把小书桌架到我身前放着。
“你自己呢?”我问他,这桌子小,基本只能一个人写作业。
“我作业晚自习都写完了,现在就背背书。”穆俊琛背靠在墙上,执一本书看着,语气淡淡的,“你写你的,不会的问我。”
我心里有点点难受还有点点开心,心想穆俊琛并没有黑化,他就算报复人都是这么温温柔柔的,还教我做作业。
他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