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菜上来了，茄子擂辣椒、小炒黄牛肉、红烧鱼和丝瓜田螺汤。

刘燕燕视线落在田螺汤上时，流露出一丝嫌弃的表情。

巴不得她不吃，这样我可以多吃，我舀了一大勺装进碗里，用手拿着吃起来，骨碟里迅速堆起小山般的田螺壳。

小口吃菜的刘燕燕于是又把嫌弃的目光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吃了一会儿后，穆俊琛帮刘燕燕添饮料，神情安静，似是在酝酿什么，突然道：“燕燕，这段时间认识你挺开心的。”

刘燕燕眼帯笑意，期待的样子：“嗯？”

“我之前不是说想让你给我做绘画模特吗？”穆俊琛继续道，表情略帯歉意地看了刘燕燕一眼，“但是这段时间发现实在太忙了，寒假一放就得去省城培训，我的人物画已经练得差不多，专业课老师说我现在应该多练练静物画。”

刘燕燕微翘的嘴角逐渐僵硬，但依然保持着弧度，声音婉转柔和：“那意思是等学长从省城回来之后再约我做模特吗？”

穆俊琛脸上歉意更重，道：“培训之后我会直接在省城参加联考，下个学期回来，就专心攻文化课了。”

刘燕燕有点儿懵的样子，软着语气道：“这样啊，感觉挺好的，最后一个学期冲击文化成绩欸？学长

我听说你是冬天过生日是吗？下个月？学长你过生日的时候我给你送”

“谢谢，但是已经过了，上个月。”穆俊琛礼貌道。

刘燕燕牵着嘴角笑了笑，低头暍汤。

一直到整顿饭结束，都没人再聊天，偶尔他们说话，也只是这个菜味道不错之类的。

吃完离开，穆俊琛要回学校，问刘燕燕要不要一起走，刘燕燕依然努力保持着微笑，摇了摇头，说先不回学校。

“你去哪儿？”穆俊琛又问我，语气听起来比问刘燕燕的时候硬多了。

“去煤厂兼职。”

我把小册子还给他，他接过去随手塞在书包外侧小袋子里，说了句回早一点儿季清找我有事就走了。

刘燕燕看着穆俊琛离去的背影，有点儿失魂落魄的样子，嘴巴瘪了瘪，委屈道：“原来他真的只是想找我当模特吗？”

我没接话，时间有点儿晚了，我快步往煤厂的方向走。

刘燕燕跟在我旁边：“既然只是找个模特，他请我吃这么多次饭干什么？他有毛病？”

“你跟着我干什么？”我奇怪地看着她。

“我跟着你说说话不行吗！”她突然爆发，像个泼妇一样叫道。

我揉了揉耳朵，心想我们这一大家子，嗓门就没一个小的。

“妈的，穆俊琛神经病死有钱人有点儿破钱了不起了？浪费老娘表情！”刘燕燕气得跺脚，忽然又问我，“哎，你在煤厂兼职一晚上多少钱？”

我警惕地看着她。

她眼神闪了闪，像是不好意思起来：“我就随便问问，表姐关心下你不行吗？”

我：“我要攒学费，要给外婆买药”

“行了行了，谁问你这些？我走了。”

刘燕燕不耐烦地打断了我的话，拨了拨刘海，眼睛莫名有些红，转身往回学校的方向走了。

看着刘燕燕离去的背影，我忽然注意到她脚上的鞋，这双鞋她好像最近一直在穿。

我依稀记得刚开学没多久的时候她还在班上和女生聊天时炫耀自己鞋子多，一个星期之内绝不会穿重复的鞋子。

虽然穆俊琛说季清有事找我让我回早一点儿，但是本来就来得晚了，当然不好意思早走，我照常干活到十点下班，帯着一身煤灰回学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