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假设乍一出现是有些匪夷所思的。他试图从别的方向去思考,这时才发现他其实对方眠几乎一无所知,他不认识方眠的父母,也没有听说方眠有什么朋友,根本无从谈起方眠究竟为什么会随身携带精神类药物。
病床上的方眠忽然不安地动了动脑袋,林知竹俯身过去想帮他调整一下枕头,却见方眠眼皮一颤,缓缓睁开眼睛。
林知竹停下动作,看着目光有些迷茫的人努力睁大眼睛,似乎想要看清眼前人的模样。
“方眠?感觉怎么样?”
林知竹放缓了声音问道。
方眠对他问话没有什么反应,他又伸手去试方眠的额温,手掌刚一抚上去,便见刚刚还呆呆愣愣的人在他的手心里蹭了蹭。
林知竹一下子顿住了,方眠仿佛蹭的并不满足,那只没有连着输液管的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袖口,像是想要将他拉近,又因为使不上什么力气,眉毛都皱在了一起。
林知竹顺着他的力道坐在病床边上,方眠立刻把脑袋挨了过来。他愣了几秒,又小心翼翼地往里面坐了一下,让方眠半靠在他的身上,这个烧的意识不清的病人终于心满意足地安静了。
病房里的阳光静静悄悄,墙上的时钟慢慢地走,林知竹看向窗外舒卷的白云,他也想让聒噪的心跳声谨言慎行,但收效甚微。
因为你喜欢我吗?
他又想这样问他了。
这个问题出现时便已经暗含了它自作多情的偏向性,并一步步地开始自我求证。
他想要起身时,方眠在昏睡中也没有放开他的衣袖。
当方眠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他在哪里。
……
以此种种,通通被写入了证明。
晚上九点,他带着输完水已经退热不少的方眠回到家里,发现方眠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已经快被打爆了,他这才想起来还没有告知片场,连忙给严洛书去了电话。
严洛书在那头暴躁了一整天,怎么都联系不上主演,差点都想报警了。
在听完林知竹许诺多少补偿金之后,他终于回过味来:“你跟他住一起?”
林知竹没有遮掩:“嗯,他在这边没有房子。”
严洛书有些吃惊:“你们关系好到这份上了?”
林知竹的社交圈窄的根本不像个富二代,他原以为林知竹说的和方眠关系还不错是指录节目的时候愿意聊上几句话,没想到是能同居的还不错。
忽然他又想到了什么,接连发问:“如果他对我没意思,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你们现在什么关系啊?”
房间里传出一阵细微响动。
林知竹没理会严洛书的问题,匆匆挂掉电话走过去,看到方眠正费力地想从床上坐起来,想要伸手去勾柜子上的水杯。
他拿过水杯去兑了些热水进去,坐在床边习惯性地把方眠揽在自己身上,却忽然感觉到方眠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低头便对上了方眠已经清明起来的目光。
“……”
一时间林知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方眠沉默了一会儿,低头抿住林知竹还端着的杯沿,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
半晌,林知竹低声道:“片场那边我帮你请过假了,再睡一会儿吗?”
方眠摇摇头。
林知竹垂眸道:“那我们谈谈吧。”
话音刚落,方眠鸦色的眼睫一颤,惶惶道:“对不起,昨天晚上我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