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蔚箐这个病治不好,这也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
温酒始终低着头,不愿被人看见眼底的脆弱。
直到老太太语重心长,说了句:“你妈这辈子啊,唯一做对了一件事就是生了你,也耽误了你半生。”
温酒胸口盘旋的情绪瞬间涌上来,再也忍不住,泪水沿着眼眶滚落而下。
“好好陪她最后一程,就当是尽了她精心养大你的母女情。”老太太从骨子里就在厌恶殷蔚箐,奈何这个女人偏偏又是她心肝儿的亲生母亲,那满布皱纹的老手握紧了温酒白皙的手,拍了拍。
温酒眼泪在奶奶面前收不住,像是有无尽的委屈。
温老太太拿出手帕,将她脸蛋的泪水一点点擦干净,语气严肃:“我们老温家养出来的女孩,没那么轻易被击垮,小九,不管你在外面发生了多大的事,都要奶奶这句话,要找到回家的路。好了,把眼泪给我收起来,贺梨听说你要出国也来了,去见见她。”
温酒喉咙几度哽咽,花了好大力气才把眼泪止住。
她憋了很长时间,在老太太面前完全失态了。
哭出来,情绪也得到了缓解,过了片刻,才开口说:“奶奶,我记住了。”
……
偏厅内,贺梨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已经等候多时了,她不骄不躁,身上那股舒服的气质仿佛不管在哪里,都能轻易让周围环境跟着静下来。
温酒回房间先洗了一把脸,等眼睛不红了,才去见她。
走近去后,贺梨先是轻声细语问她最近怎么样了,等提到出国的事,在这顿了几秒说:“小九,我准备移居国外。”
温酒讶异看着贺梨那张淡淡微笑的脸,问道:“邵大哥知道吗?”
贺梨移居的国家也是温酒要去的地方,她来这,也是想求个伴,说道:“他会知道的。”
言外之意,移居前是没有跟他商量了。
温酒正想说什么,却被贺梨轻轻的一句话打断:“我见过孟馨蔚了。”
她再次抬起眼,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贺梨娓娓道来,很平静道;“也调查过孟馨蔚。”
这就没什么好说了。
温酒自己的感情状态都一团乱麻,也没有资历给贺梨什么建议。
贺梨素净无妆的脸上没有幽怨,也不喜不怒,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签好名字的协议书,语气诚恳道:“如果邵其修来找你,麻烦你帮我把这个给他。”
温酒低下头,协议书微微露出一角,离婚两个字尤为醒目。
她看着贺梨,而贺梨始终都是维持着平和的状态。
倘若如果不是贺梨指甲下意识将裙摆抠出皱痕,温酒都要以为,她真如表面这般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