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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一次考试闹得如此轰动过,一中校训是忠、信、笃、敬,平时管理松散,自由宽松,但是在对待原则性事情上,最严苛无情。

他们这个考场考生被老师们领出去后,十个考生一拨,被分成三拨,分别被带进不同空教室。

其余考场的人见状,纷纷朝他们看过来。

一个教室两个人老师监考,一前一后。

何廖星全程都很茫然,当他准备跟着前面九个人进去时,查卷的oga女老师在背后喊道:“何廖星!”

何廖星回眸看她:“老师有事?”

女oga老师皱眉看着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个垃圾:“你过来,给你的考场需要单独开。”

何廖星站着没动:“给我个理由。”

他这人被称为校霸不是没有理由的,当他单单这么站着,透出拒不配合的信息时,整个人气质无形中发生变化,仿佛那些朝内的刺全都竖开,变成向外,凌厉而尖锐。

女oga老师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校笑话般,呵了声:“理由?你好意思问我理由?”

她看向何廖星的眼神里是满满厌恶。

她知道何廖星这人,高一时就是个混世魔王,总跳脱于条条框框之外,非常让人头疼,刚上高二不久,又和那种不堪入目的事情沾上关系,还按头逼着对方上主席台上给他道歉。

她就很想不明白,他一个oga,不老老实实学习生话工作,以后安分生孩子,他这么嚣张干什么?

oga永远都是oga,只要尽情享受这个社会对他们的优待就好,不必做出格的事情,只管洁身自好即可。

可他不仅不洁身自好,还又犯事了,他们这个考场有人偷卷子,他这人劣迹斑斑,肯定跟这事脱不了干系!

女oga踩着细高跟,手指在空中点着,说话时的唾沫恨不能飞溅到别人脸上:“你们考场里,你卷子正确率最高!你是什么成绩我不清楚?倒数第一,能做出这种卷子?你当所有人都是瞎子?”

她脸上明晃晃,只差没写上“你这种垃圾抄也不知道抄高明点?”。

站在她面前的少年顿了下,反倒扬着唇角徐徐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空有弧度,毫无情感。

他慢条斯理往前怼近一步,声音平静:“差生就不配发奋图强么?是差生就活该被钉耻辱柱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话语气虽然平静,但莫名就有种压迫感,让人没办法理直气壮直视他。

他们站在长廊里,不少其他考场学生从窗户往这边看过来。

就连跟着女oga老师一起隔离学生的监考老师都走了出来,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喊了声:“陈夜老师……”

凭什么?凭什么她一个老师还要被学生压一头?

陈夜怒气值飙升:“偷卷子抄的人也配提发奋图强?!”

“偷卷子?”何廖星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话似的,但脸上的笑却慢慢收了起来,眼神温度逐渐变冷,“空口污蔑学生?你证据呢?”

何廖星明明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没说任何挑衅的话,他甚至非常讲道理,从容而优雅,但却衬得陈夜异常像个跳梁小丑,仿佛火花溅到导火索,刺啦引爆——

陈夜尖酸刻薄地呵斥:“你做的卷子不就是最好证据?高一考了一整年倒数第一,每科成绩全都是个位数,这种人不是脑瘫就是蠢货!你抄成那样你心里没点逼数?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跟我嚷嚷?!”

仿佛无尽火苗全都窜涌上来,灼烧得人五脏六腑生疼一片。

原来气到极致,身体会像是灌铅般,一片麻木。

这段时间熬的夜,写满的无数草稿纸,所作出的努力,就这么轻而易举被否认,被看轻。

喉头仿佛都能尝到丝丝血腥味。

掌心被掐破,渗出点点血痕,少年淡嘲道:“污蔑学生,随口辱骂,个人偏见根深蒂固,你知道为人师表这四个字怎么写么?就你,也配做老师?”

“我要证据,不要主观臆断。”何廖星死死攥着掌心,极力按捺下所有情绪,他直直看向陈夜,声冷如冰,“否则——老子不服。”

这是第一次有人敢指着鼻子骂她,陈夜眼睛气到充血,暴怒之下,她想也不想抬起手,狠狠朝他扇过去!

但那一巴掌却没有落下,而是被匆匆赶过来的李春华伸手截住了。

李春华手腕被打出大片红痕,疼得她嘶了声。

何廖星眼神一下子就变了:“老师!”

他看着李春华手腕,那红痕不断在他眼前放大,铺满,如同倒灌岩浆,灼伤他整个人。

那股强行被按下的暴戾再也忍不住,嘶吼着冲破牢笼——

但却被李春华拉住了。

李春华把何廖星拉到自己身后,她还不如何廖星高,身体明明很孱弱,但此刻却像是只护着鸡仔的鸡妈妈,勇敢为自己孩子撑开保护伞。

“陈老师,何廖星会不会偷卷子我比你清楚,他成绩怎么样我心里有数。”李春华从容不迫地道,“他是我们班学生,不劳你管教。”

陈夜眼神钉在何廖星身上,冷冷地呵了声:“李老师真是会教学生,能教出这么优秀的人,都敢当众顶撞老师。”

“何廖星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学生之一。”李春华微微一笑,与陈夜狰狞面色形成鲜明对比,“他从来不顶撞老师,血口喷人的东西,怎么能被称为老师呢?”

这简直是直白赤裸地骂她!

陈夜怒不可遏:“你!”

“何廖星是我的学生,他如果真犯了错,那是我教导无方,我愿意承担责任。”李春华蓦然拔高声音,整条走廊,所有考场的人全都能听得见。

她盯着陈夜,一字一顿道:“今天我把话放在这儿,他如果真偷卷子,真的抄了,从今天起,我愿意被从教师队伍中除名,十年工龄清零,但是如果他没抄,我要求你——亲自给他道歉,给其他所有无辜学生道歉!”

明明是那么孱弱的声音,却有股力量,每一个字穿过考生和其他老师的耳朵,掷地有声。

……玩这么大?

陈夜脸色终于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