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赐手脚俐落地拎着酒壶,往垫上所有酒杯中斟酒,那醇酒的滋味一飘出,便沁入心脾。
待季澜二人走近地垫后,柳卿即挥手笑道:“仙尊,恭喜你们。”
巫傲也朝夜宇珹说:“恭喜,宴席办在枫林里确实特别。”
季澜含笑道:“巫教主以后也能在巫凤教的庭院,稍微布置一下应是不错。”
巫傲立刻骄傲捶胸,道:“这是自然,巫凤教既是我与卿卿的家,成亲礼自然由我亲自操刀!卿卿穿上喜袍定比所有人都好看。”
夜宇珹顿时朝他挑眉。
安爻赶紧说:“都好看都好看,柳卿和仙尊同样,都特别适合红色。”
面前二人的深红喜袍,皆是由夜焰宫缝纫师傅出宫挑选的布料,并非平常人家办喜事的艳丽大红色,而是如香醇酒酿那般,质地浓郁的醇红。
柳卿笑着往空中抬手,迅速地画了道仙咒,刹那间,一抹强劲的光束从指尖迸出,往上飘去,在众人的视线中,散出一阵阵光火,如烟花般灿烂盛大。
池缎一副喜极而泣的模样:“真好看,不知我与爻儿成亲礼当天,能不能请柳卿多画两三道咒。”
柳卿笑道:“自然可以,神医想要几个都行。”
他金丹已回身驱,这种咒体对他而言,不过信手捻来。
一群人边笑边聊,往地垫上落坐,何凉凉靶大伙儿的酒杯纷纷递过。
池缎率先朝所有人举杯:“今日这难得的时刻,让我们共同欢庆,庆祝雪松鼠又长了一岁!”
巫傲霎时间一脸荒唐。
柳卿却十分配合,诧道:“他长岁了?可看起来仍是十分可爱。”
巫傲重咳两声,往夜宇珹的方向看去:“不是说夜焰宫宴席,难道就是为了雪松鼠的生辰?”
夜宇珹懒散回道:“本座只写了要宴席,没写原因。”
季澜简直哑然失笑,道:“巫教主就当来玩一趟。”
巫傲愤愤地将杯中酒水喝光,道:“亏我还拿出教中最珍贵的衣袍穿。”
提起衣服这事,他可是比谁都认真,眼下他身上虽不是柳卿亲缝的那件,可也是对方亲自替他选的,就挂在密室里最显眼的地方。
何凉凉见他又是整身浅蓝,笑道:“小卿很有眼光,这衣袍十分适合巫教主。”
安赐:“对了,我们已请夜焰宫的制衣师傅做了多套衣袍,要赠与巫教主,明日白天我便去拿来。”
上回大家在菘儿谷,说要送巫傲衣袍的谈话不假,确实全都放在心上了。故这次所做的衣饰,也都是以蓝色为基底,还分别配上铃铛腰带。
巫傲听了顿时一喜,将酒杯再度斟满,朝大家一敬。
柳卿朝安爻道:“我以为还会邀请双悦与莫潇他们,或者阮门主。”
安爻:“安赐有派人送信问一声,可因莫潇与双悦的大婚也在近期,芜石门和双刀门已共同忙得不可开交,阮门主则受了双老掌门邀请,提前过去帮忙。不过大家皆有让人提前送贺礼过来,正堆在前厅那儿。”
季澜好奇道:“都送了些什么?”
何凉凉负责点数,便道:“喜缎,很多很多的喜缎。”
约莫是夜焰宫家大业大,什么都不缺,既是成亲的贺礼,那喜缎肯定不嫌少,斯来响去,便干脆送了五箱喜缎过来。
季澜讶异道:“这儿树上挂的,该不会都是?”
何凉凉点头:“安赐布置了好一阵,才全数挂了上去。”
眼下头顶那些随风飘舞的红缎,全属大家的祝福。
话刚落下,不远处突然一阵细微的铃铛响,柳卿早已习惯这声音,是众人中最早转头的。
只见一抹蓬松的尾巴率先出现于视线内,接着是罩在红色布料里的毛绒身驱。
此刻那小小的衣袍上,竟硬生生多出了串迷你腰带,上头挂了两颗小小的铃铛,正随着雪松鼠跳跃的身驱,不断互相碰撞!
池缎道:“巫教主今日下午提醒过后,我便让缝衣师傅弄了条腰带,给这小家伙挂上。”
雪松鼠闻到食物香味,已是一溜烟的跳至垫布上后。
季澜绽开笑,举杯朝所有人道:“谢谢大家,今日辛苦了一天。”
夜宇珹嘴边同样勾着笑意。
八个人共同拿起酒杯,在初春的枫林中,布满喜缎的林间共饮。身侧拂来的晚风柔软,伴着源源不断的喧腾声,何凉凉朝巫傲表示,想先与他比试一场,提前为下届誉仙大会做准备,被安爻讥笑说肯定半炷香时间就落败,吵了半天,这决斗也变成两兄弟的擂台,直接便在树林中闹了起来。
巫傲在安爻与何凉凉比到第三十场时,忽地跳出来表示,不如让神医上场,与安赐打上一架,输赢算安爻与何凉凉的。
这意见随即被采纳!
巫傲在旁观战,一边喝酒,柳卿含笑靠在他身侧,眼眸半阖,感受这千年来不曾有过的宁静和放松。
倏然间,身边人伸来手掌,往他颊边抚上。
朝他唤了声:“小荼。”
柳卿瞬间眼眸大睁。
巫傲似有醉意,紧抱着他,片刻后,才低低说道:“你许久未唤我名字了,今日再唤一次,可好?”
柳卿诧异的望着对方,目光不断在眼前人的面上穿梭,可却看不出任何异样,仿佛这人是真的陷入半醉半醒,将过去与现实重叠。
巫傲见他迟迟没有出声,也未再多问一遍,只将胳膊收紧,把人揽好。
没想到过了近一柱香的时间,怀中人突地用呢喃般的声音,轻轻的唤了句:“阿渊。”
然后抬脸看他。
巫傲回望着那张清秀的脸面,没有回声。似是听见了,又似没有。
最后,只将人牢牢抱在怀中,半分都未松开。
枫树下,几壶酒都已慢慢见底,池缎与安赐的对战过程比方才两兄弟的动静更大。
季澜坐在地垫上,靠着夜宇珹肩窝,欣赏这一团混乱,颊面笑意愈发扩大。
身旁掠过的风又轻又柔,可都远远不及环着他的人,宽广的怀抱,安稳温暖。
夜宇珹则将怀中人的银丝缠绕于指尖,接着移至嘴边,印下一吻。
……
……
夜暮渐深之际,身穿红袍的两人才乘着风,散步回至寝殿后。
殿门一阖上,季澜整个人便被凌空抱起,放到榻上。
腰间衣带随之被扯掉,连同里头的纯白里衣,都顺着那力道一同松开。
夜宇珹胳膊撑在他肩旁两侧,望着季澜因沾酒而微红的脸面,一掌已忍不住从醇红喜袍的衣襟探进。
因喜袍仍未完全卸除,季澜整个人就躺在醇红衣袍里。悬于身上的高大身影,蓦地从榻边小桌上拿过一小罐瓷瓶,往掌中一倒,三颗小药丸自里头迸出。
夜宇珹长指拾起一颗,往季澜唇边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