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第26章

好的呢,攻略已有√

随魔头怎么拷问皆不会乱!

季澜十分沉着地将杯中茶水饮光,目光再度对接床边人。

夜宇珹开门见山道:“海吟吟应会迫不及待找上你,因苍刎珠线索便在掌门铁扇上头,她须借助你的力,本座能肯定,海吟吟与你在叱骨谷的密谈重点,便是如此。”

一开始他以为对方只是纯粹要夺扇,故丝毫没放上心。可结合方才在玄翡阁发现的线索,海吟吟找上季澜的动机,突地变的很明确。

低懒的嗓音再度开口:“故她表面上拿的是掌门传物,目的却是苍刎珠。”

季澜:“……”

搞什么鬼!

一次爆料这么多,还如此不加以掩饰。

本读书人刚干啥攻略拟的辣么辛苦。摔。

【攻略已剪碎,并飘向大海。】

【眼神逐渐沧桑.jpg】

一旁安爻却似乎理解了什么,眼眸一亮,道:“所以海吟吟便是放火之人?就为了宫主所说的目的?”

夜宇珹没点头或摇头,只道:“她尚未拿到铁扇。”

安爻:?

牛头不对马嘴的宫主,他不敢纠正。

季澜见他神色茫然,头顶防拂挂着几个问号,便慢慢的解释道:“就是因为海吟吟要的是掌门之扇,故也代表她未得取之前,不会轻易的出手伤人。”

他知晓夜宇珹也是这意思,只是跳过详细叙述。

毕竟欲夺之物,在未到手之前,不论是谁都会保持按兵不动,此时大动干戈,只是敲锣打鼓引众过来,仿佛告诉所有人,自己图谋不轨。

尤其,不难看出海吟吟善于精策,此番蓄谋已久之事,如今突地来了场火,只怕她比谁都更吃惊。

安爻一边往水盆中洗着湿布,恭谨的应首,心道,宫主之言还需仙尊来解。实也实也。

眼下他虽不太理解事件发展到哪,可更疑惑的是另一个问题,便小声的问道:“那这场火的目的究竟为何,仙尊知道吗?”

宫主方才说,待季澜清醒后便能问。先不管是不是海吟吟放的,里头缘由又是什么?

季澜眨了眨眼,隔了好一会儿后,只道:“消气。”

他猜的。总之九不离十。

夜宇珹勾起唇,笑意却未达至眼底。

是的,海吟吟目的未成,定还需要季澜。故这把火不可能出自她手。

可另一个人,倒是有可能。

安爻:“……”

听不懂。好吧。

他听不懂仙尊的言下之意,更看不懂宫主的深沉眼神。

仿佛外人。

季澜则未多作说明,淡色的长睫半垂。夜宇珹方才主动提及苍刎珠,让他也想起一个时辰前,他坐于床榻,手持木扇挥烟。恍神间,窗外红通通的火影已是遮掩不住,而他在一整片的火光之中,体会了一把,所谓将死之人的灵光一闪。

之前回想起的《仙尊嗷嗷叫》片段,半蝶教妹子宛如中邪所跳的扇柄舞,确实别有深意。

喔不是,那舞依旧很中邪。

有深意的,是歌。

那时季澜为了查出引子,几乎是用尽全力回想,脑细胞大概卒了一半。可皇天不负人,他终于将那段不知道扔哪去的记忆给挖掘出来。

幸亏自己曾差点为了刷负,将那段歌谣来来回回看了整整三遍,开头是三把扇子、三种材质,中间冗词无数,可最后写到“图显扇骨引波澜,献舞之人泪眼眶,三扇痴醉引人缠,终究引起半蝶狂。”

三扇痴醉引人缠,终究引起半蝶狂。

这最后几句苍凉悲壮的氛围,与前几句的欢快吟舞截然不同。像是喜剧看着看着,突然变成悲剧那般的观感。

倘若他猜的没错,这仿佛骗字数的一段歌词,居然就是所有事情的解方。

季澜:哼哼,本读书人不愧仙门之眼。还不赶紧夸我。

正当他喜孜孜的胡想时,侧边头皮忽地一疼。

他顺着自己被挑起的银白发丝望过去,发尾正勾在床沿那人指间。

季澜用谴责的表情,说道:“做什么?”

嘶。毕竟反派出手,连发根都疼。

夜宇珹又略微施力,微微扯了下手中的雪缎发丝,低沉慵懒的声嗓说道:“刚刚在想什么?”

季澜尝试扯回自己的发,却发现无法办到。对方卷于指尖卷的可真牢。

半晌后,他便脸色淡定的说:“在想我方才药丸吞了几颗,怎么那么快就转醒。”

一旁安爻以为他是真心发问,立即回道:“一共两颗,是宫主喂下的。”

季澜瞬间眼眸愣睁。

魔头亲喂……难不成是趁他昏迷,倒吊着逼他吃进…?

夜宇珹见他表情细微变化,便懒洋洋地说:“是边打你边喂进。”

季澜:呜。你没有心。

桌旁,安爻仍是在意着方才的问题,一头雾水道:“仙尊说纵火之人是为了消气?可知道是什么气?”

毕竟生气这种事,可是天天都有。譬如安赐,对方总一脸冷静说出让他气掀桌的话。譬如何凉凉,每日都有怼不完的芝麻绿豆事。

可他晚上四肢一瘫,倒床睡大觉前总全撇过一旁,压根没真正上心。

故他着实好奇,什么样的架,居然怀恨在心到需要放火消气?

夜宇珹朝着季澜说道:“本座也想听听,为何对方会有气?说来听听。”

对方确实有借口放这把火,可他也想听听季澜的说词。

床上之人一脸镇定,回道:“约莫是那人半夜睡不着,胡思乱想之下,自己找事。”

夜宇珹凝望着他,表情仿佛在说“确定是这样?”

季澜面带冷静地回望。

是的,是这样呢。

反正我说了算。哼。

于是身边的黑袍人影顿时又缓缓勾起嘴角。

季澜瞬间挺直背脊,用加快过后的语调说道:“总归对方不知从何处得知,我失忆前与海吟吟曾在叱骨谷有过谈话,便误会了。”

兴许是海吟吟来找自己的当晚,却不幸被撞见。总之八九不离十。

然而他话已至此。眼前高大的身影却仍是微扬着唇,表情未变。

季澜:“……”

干嘛。

辣么邪魅狂狷,是想吓死灰尘?

安爻听了季澜一席话,简直摸不着头绪,只能再度试图融入谈话的行列中,说道:“这么听起来,放火之人曾与仙尊结仇?”

季澜快速道:“没仇。”

安爻:?

夜宇珹却道:“有仇。”

安爻:??

他理解了半晌后,发现什么也没理解成功。忍不住小声道:“所以…这纵火之人…有两个?”

夜宇珹:“一个。”

季澜:“一个。”

安爻:“……”

好吧。强行加入宫主与仙尊的话题。确实有难度。

季澜抬起脸,往墙边敞开的窗户望出去,这房间至少有三四层楼的高度,看出去便是一片夜色,而空中还残存了零星的烟,未完全飘散,遮住了原本该有的星空,以至于整体呈现黑压一片。

刚好一阵微凉夜风拂进,季澜不禁咳了几声,带着浓烟呛过后的声沙。

夜宇珹眼眸眨都未眨,仿佛拨灰尘般的甩了下手。两扇窗门瞬间啪的一声阖起。差点将窗棂给撞碎。

季澜:“……”

多谢。

咳声止住后,他正想开口,问问魔头又是怎么确定纵火者身份的。门扉却于此时被敲响。

安赐站于门口,道:“他睡了,可因呛进的烟较多,还要几个时辰才能醒。”

他讲这话时,眉心紧紧拢起,带着一丝微微怒意。

几个时辰前,他时间一到,便自动清醒,要去何凉凉那看看。怎之一踏出房门,便瞧见两个回廊外的红光,张牙舞爪的包围了整间房。

他从屋顶跃入时,里头的人倒在地面,已失去知觉。身旁一个脚朝天的木凳,不难猜出何凉凉急欲逃出,却因眼伤,四处找不着出口。

安赐越想越怒,眉间更加紧蹙。

安爻:好了好了,知道了。所以赶紧一起进来讨论凶手好吗,。

季澜面色忧心,朝安赐道:“凉凉的体内的浓烟能顺利化解吗?”

呛伤这东西,严重的话可是要人命的。如今何凉凉又是失明,又是昏迷,他真心不忍。

安赐:“已让他吃了四粒清肺丸,是池大夫之前特别做给夜焰宫的药,仙尊放心。”

季澜先是一愣,半晌后才想起对方口中的人名。

《仙尊嗷嗷叫》中,池缎是位隐士高人,修为程度从未明白写出,可医术却是全仙门第一。长年居住在菘儿谷里,性格不详,每回出现都宛若高手一般的降临,与夜焰宫似乎交好却又疏离。

季澜总觉得,这菘儿谷大约是作者懒得想名字,干脆随手一取,谷内说不定还种满了菘叶。

总之何凉凉既然有了池缎的药,身体应是没问题了,他能放心。

安赐朝房内身量最高的那人说道:“宫主,昨日您交办的事项,再过几个时辰就能发生作用了。”

夜宇珹随意地说了声嗯。仿佛不在意。

安爻跟着颔首:“此刻她约莫毒性准备显出。”

女子中此毒,症状未显以前,唯有画道伤口,闻闻血液是否带异香。

这回换成季澜一脸茫然。你们讲的啥?

安爻忍不住沾沾自喜。终于也有他懂,而仙尊不懂的时候了。

安赐朝季澜道:“还多亏仙尊上回点醒了我,这髯松子便是毒药的引子。”

当日两人皆在何凉凉床旁,谈及雪髯城的特有物,而他从季澜的话中发觉出异状,借此有了线索。

可眼下季澜听着夜宇珹与下属间没头没尾的对谈,仍是反应不过来这走向。

于是安赐又道:“仙尊当时与知雪谈完话,我当晚便告知宫主,宫主让我去药房一趟,将风干的髯松子取来,磨碎后洒于所有弟子的房间。”

季澜一头雾水道:“为何要如此?”

“让海吟吟一同中毒。”某人言简意赅,酷狂霸跩。

安赐朝着季澜道:“当时我将仙尊的聊天内容叙述完后,宫主便说下毒之人就为八代掌门,且至今仍待在教中,可她自己定未接触引子,故毒性未发,此刻若是让她随众人一同毒发,解药便自然而然现踪。”

季澜不禁惊叹。

不愧是魔头!这样就能猜出下毒者。

好个精彩的谍对谍!【敬茶】

安赐:“仙尊如何得知这髯松子为引子?”

某仙尊心底叹息尚未发表结束,蓦地一个劲儿的被打断。于是冷静的望向对方。

脑中缓缓浮出:少年,你听过上帝视角没?

总归就是本读书人爱好阅读,阴错阳差下,翻阅了一本名为《仙尊嗷嗷叫》的破书。

简介有点长,短叙概括的话,也就是你家宫主为人生赢家,而我是悲惨输家的辣本书。

季澜内心狂舞,百头草泥马狂奔,不只如此,马背上还背着“辣本破书”四个字。

可他面上仍算镇定,回覆安爻道:“我并不知道此物为引子,是当日与凉凉聊天,意外谈及一些听闻的事迹,不过随口一提罢了。”

话才落下,眼前魔头瞬间勾起笑,一脸高深莫测。

季澜眨了眨眼,试图眨掉心底紧张,佯装淡定的说:“海吟吟既然还不知自己碰了引子,解药仍不知何时能取。”

夜宇珹:“她就快知道了。”

“怎么说?”白衣仙尊万分好奇的发话。

夜宇珹懒笑道:“等等回半蝶教,本座亲自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