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发烧

秦十五脑袋偏过来,被子里的手乖巧的攥着他的手,手心出了点汗,路潼被他攥着没动。

半晌,他『摸』出了手机,给秦初发了条消息:你睡了吗?

鬼使神差,发过去之后,路潼才反应过来。他连忙撤回,一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三点了,才松了口气。

这么晚,恐怕早就睡了。

他撤回消息,对方也看不见。

结果,出乎意料的是秦初很快就回消息了。

-没睡。

-干嘛撤回消息?

-你怎么还不睡?

一连三条回来,称得上是秒回了。

路潼心中的孤寂感忽然就被这几条消息打的烟消云散,他抱着手机回复。

-你儿子发烧了。

秦初那头回消息。

-秦十五?

路潼那条消息发过去半真半假,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试探。

收到秦初回复后,他继续打字。

-不然呢?难道是我?

这句话过去,秦初的视频通话就打过来了。

静音关不掉微信视频通话的声音,一连串尖锐的声音划开了黑『色』的夜。

路潼手忙脚『乱』的按了接通。

秦初的脸就这么出现在他视线中。

对方看起来也刚醒,穿着睡衣坐在床上。也看得出他很有偶像包袱的整理过自己的头发和衣服,路潼想起这小子臭美的程度,心里好笑道:要是多给他一点儿时间,这位“大小姐”可能还要龟『毛』的去洗个头化个妆。

秦初当然不会化妆,他对化妆品深恶痛绝,元旦晚会上台表演的时候,他声乐老师猫抓老鼠似的,满后台逮这个混小子。对方拒不配合化妆,最后声乐老师妥协了,不给他擦粉,只描了一下眼线,眼尾拉长了之后无故多了些凌厉的美,把他整张脸勾的更加俊俏。

就这么点儿妆,秦初都带不到半小时,一下台就卸干净了。

这中二病还挺难搞。

秦初问道:“你那边怎么这么暗?”

路潼把手机拿好:“没开灯,只有小夜灯,你儿子睡了,说话小声点,把他吵醒了你哄。”

手机转过去,秦初看了眼秦十五,睡得正香,四仰八叉的,很有当山贼头子的基因。

路潼转过手机,他的侧脸被床头的小夜灯一打,显得十分柔和。昏黄的灯光在他脸上渡了一层温柔的光,叫他看起来没那么高冷,反倒有些贤妻良母的气质。

秦初这个成语知识储备量不到两百个的假洋鬼子,搜肠刮肚想了这词儿,觉得十分贴切。

转念一想,路潼是个oga,如果他不跟自己的本能对着干,今后也确实会有自己的孩子。

想到这里,秦初就不敢往下想了。

其主要原因不便多说,总之,想的都不是什么高尚的东西,甚至有些下流。

路潼靠在床头,开始犯困。

他跟秦初聊得其实很少,路潼自己的『性』格就比较寡淡,面对秦初的话还稍微多一些,对其他人可真是出了名的冷漠。

秦初也没强迫他聊天,手机就这么开着,他就这么陪着,谁也不开口。

后半夜,路潼也不知道怎么睡过去的,早上天大亮的时候,他从梦里惊醒,转头去『摸』自己手机,电池板隐隐发烫,并且已经关机了。

路潼连忙充上电,翻开微信,从昨晚后半夜三点到现在,一共四个小时的视频通话记录,直到手机没电关机,秦初那头都没挂断电话。

他脸上发烫,骂了句“『操』”。

太尴尬了,他昨晚上抽什么风要给秦初发消息?

路潼早上起来,脑子比晚上转得快,也没有晚上那么多愁善感。

现在回过头看看自己做的倒霉事儿,羞耻的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床上。

无缘无故的,发消息给秦初干嘛?

关键是对方给他视频,他还接了,接了就算了,什么也没说就这么干陪着他。

换做是其他人?谁这么傻『逼』?大晚上不睡觉浪费时间来哄个校友?

他和秦初的关系——目前为止,除了朋友之外,就只剩下校友了。

路潼想着想着把自己给逗乐了,翻来覆去念了几声校友,叹了口气:“我真是个人才。”

他伸手去『摸』秦十五的额头,烧果然退下来了。

秦十五一睁眼就看到了路潼,他嗓子痛的厉害。

路潼开口:“昨晚上你发烧了。”

秦十五愣了下,脑子里跳出了一些片段『性』的画面:“你昨晚一直陪着我吗?”

“嗯。”路潼问他:“渴不渴?要喝水吗?早上吃粥行吗?”

秦十五还在发愣。

路潼:“怎么了?”

他眼睛一眨,感觉有眼泪掉下来,连忙把被子往上一拽,躲进了里面。

“没什么!”

秦十五鼻尖酸的厉害,一张脸在被子上胡『乱』的蹭了几下,擦了眼泪,才冒出头来:“我想喝粥。”

路潼:“我去给你端。”

一早上,路潼忙着照顾秦十五,喂完了粥之后,已经是九点多了。

老爷子一醒来雷厉风行的就给小魏打了电话,私人医生看过之后,只说没关系,休息一天就好了。

路潼把他按在床上,秦十五身体软绵绵的,不敌他,只能乖乖地躺好。

“晚上除夕,你想吃什么,我出门给你买。”

秦十五想跟着他一块儿出去,被路潼阻止了:“晚上我回来。”

“真的会回来吗?”秦十五不确定的问了一声。

路潼笑道:“我不回来我去哪儿?你要把我赶出去吗?”

秦十五犹犹豫豫的看着他。

路潼说话的可信度不太高。

十六年后,他也总是答应自己,和自己一起过除夕。

结果秦十五发现,不仅他想跟路潼过除夕,全国人民也想跟路潼过除夕。两相权衡一下,在广大人民的利益之前,秦十五的小愿望就显得微不足道。

过年时,他就只能在空『荡』『荡』的家里,跟保姆一块儿坐在电视机前面看春晚。

这是他小时候最痛恨的节目,比看新闻联播还讨厌。

在他眼里,这节目就像个吃人的怪物,年年跟他抢人,关键是秦十五还抢不过。

秦十五嘀咕了一句:“我想玩儿烟花棒。”

十六年前,国内还没有禁止燃放烟花爆竹。

路潼:“我给你带回来,不过不准多玩。你感冒刚好,晚上就不要出去吹风了。”

他再三答应了秦十五,对方才依依不舍的目送他出门。

到了门口,秦初已经等他很久了。

路潼钻进他伞里:“不上去看看你儿子?”

秦初:“怕被顾家的人赶出来。”

路潼没打听过这两家有什么恩怨,好笑道:“你好端端的,人家赶你做什么?”

秦初:“总之。这个大门是跨不进去的。秦十五怎么样了?”

路潼:“退烧了。他晚上想玩烟花棒,现在不是给你儿子去买吗?”

这几天北京的雪断断续续的下,今早又开始飘。

秦初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他身材本来就高挑,风衣穿在他身上,把他衬的像个模特。腰细腿长,加上这么一张脸,走在路上,跟个开屏的花孔雀似的,回头率高到了百分之百。

“你晚上在哪儿过除夕?”秦初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