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姚府。
“公子。”
“公子好。”
廊下正打扫庭院的家仆纷纷对疾步而来的锦服公子行礼。
来人一身白衣,头束雪白绸缎发带,腰间坠着的羊脂白玉随着他慌乱的步伐左右摇摆。那脸上满是焦急神色,虽是如此慌张,却不见半分狼狈,即便没了往日如沐春风的淡笑,也丝毫掩盖不了他周身的风姿气韵和温润儒雅。
姚之骞脚步匆匆赶到姚震的书房,“父亲,听说傅家拒了亲事?为何?”
姚震合上公文,眉头紧蹙,不悦地看着他,上下打量他片刻,斥责道:“慌慌忙忙成何体统!为了个女人就乱了分寸!”
姚之骞胸膛鼓动,刚刚从母亲那听闻此事,他第一反应便是觉得不可能。他和傅月苓青梅竹马,不管是家世还是性格都无比契合,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子!
“父亲,是傅伯父的主意吗?那月苓呢?月苓是什么心意?”
姚震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儿子,不满道:“就是那位傅四姑娘的意思,人家没看上你。”
姚之骞没想到是这个回答,呆楞在原地,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为何……”
这不可能。
他们一同读书,一同作画,一同郊游玩乐,彼此知根知底,明明是最适合的,她为何要拒绝。
“我和你母亲带着礼登门拜访,刚一提出结亲的想法就被人家驳了回来,我们连傅家的板凳都没坐热,你且与我说说,为何傅家会拒绝?是不是你做了什么让人家姑娘伤心的事?”
“我没有……”
姚震气闷,一拂衣袖,起身走到姚之骞面前,“你还说没有?那为何傅月苓会说她不喜欢你?”
傅崇言语间推三阻四,只说他女儿心中早有别人,不能耽误了姚家公子,还说二人一直都是好友,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也从未有过有违礼法的僭越之举。
那傅崇算是什么东西,虽说与他是同品阶的官职,但他姚家与皇家沾亲带故,是皇亲国戚!与傅家结亲算是看得起他们,现下不知缘由被拒绝了亲事,姚震面子上过不去,心中怒火中烧。
而且,与傅家结亲是第一步棋,他要除掉傅崇,还要让傅家再无翻身之日。现在傅家不愿和他有所牵扯,那之后的一切计划都无法实行。只有让傅崇心无芥蒂信任他,那很多事做起来便容易得多,到时候傅家落败之时才更叫他觉得痛快。
这些年,仁景帝越来越重视傅崇,他这个右相实力大不如前,太子的羽翼日渐丰满,镇国将军平定西南很快就会回朝,到时候太子就又多一助力。最近宁王对他已有不满,现在的情况颇为棘手,处境堪忧,行事更是举步维艰。
“我不知……”
姚之骞失魂落魄地离开书房,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久久不语。
自从月苓落水后,一直在家中休养,他寻不到机会去找她,不知是不是在怪他,所以不愿嫁过来。
此刻青年柔和清亮的眼中没有焦距,俊美的脸上满是茫然与无措,唇角抿成一条直线,清冷的气质中竟混入了一丝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