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四人吃完饭,在停车场分别,文懿卓扣好安全带,余光注意到冯秋神情复杂,打趣般问道:“怎么了?一副不太开心的样子。”
冯秋摇摇头。文懿卓也不着急,耐心等了会,听冯秋有些犹豫地开了口。
“我是不是……有点把够够当儿子养了?”
文懿卓一下噎住,冯秋难得没有觉察,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我看够够那么听小许的话,有种……类似于嫁女儿的感觉。”
冯秋想了想,最终还是松了口:“可能是有一点点难过。”
文懿卓从未婚当爸的假设中抽离出来,理解地点点头:“他也算是你看着长大的了。”
吴够父母去世的时候,冯秋也不过是个还没毕业的学生。虽然当初领养吴够有文懿卓一大份功劳,但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独自拉扯一个中学生,到底还是辛酸眼泪肚里吞。
“我们总归都会有自己的生活的,”文懿卓的语气柔软了下来:“你也该谈一场恋爱了。”
吴够和冯秋的“家”所在的小区有了些年头,里面路窄车位少,路边随处可见坐着闲聊的老人,许恣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车位,吴够上楼花的时间却比许恣停车还要久。
明知这个年纪的人基本不太可能会去看那种选秀综艺,然而吴够还是有种被注视着的窒息。宽檐帽和口罩丝毫没能缓和他的恐慌情绪,要不是许恣在,吴够甚至怀疑自己会连那几步都走不了。等两人终于进门,吴够背后已经湿了一大片。
吴够摆手示意没事,弯腰要给许恣拿鞋。然而力气一下没使出来,许恣反应已经够迅速了,却还是慢了半拍,和吴够一起摔在了地板上。
大家一起努力营造出的和平假象彻底消散,许恣看着吴够发白的嘴唇,有一瞬间以为吴够要哭。
当然事实上并没有。
擅长创作的人大多感性,然而吴够却是一百多个练习生里少有的,从头到尾没有流过一滴眼泪的人。
许恣曾经也觉得奇怪,直到今天,他才隐隐约约触碰到了事实的裙摆。
吴够的共情能力遗传自父母,远超过常人的阈值,甚至到了会对精神状态产生负面影响的程度。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他有意无意地减少了对外界信息的接受,变得更加专注于自己。
吴够是一个天生适合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许恣认为这并无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