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纱布都可以想象到肖闻在翻白眼:“不错啊,杨钢,还记得最后问一句,你怕麻烦就给我走人,我自己叫小弟过来交费办手续。”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杨钢满头大汗地说,抓着他的手,另一只手小心地环在他腰上,“先听医生怎么说……”
医生慢条斯理地洗过了手,走到桌子前坐下,一点也不理会杨钢急得要杀人的目光,悠然地在病历上一边写一边说:“面部锐器伤,眼睛也有点问题,为了保险起见不留什么后遗症,还是住院好一点,随时观察嘛,至于包纱布,为了防止只有一侧的眼睛过度使用影响以后视力,还是两只都包上好了,这是住院单,我知道,老规矩,单间是吧?”
“啊,谢谢您了。”杨钢哼着说,反正他有听没有懂,不过医生叫住院就是住院吧,接过天书一样的病历和住院单,他一手扶着肖闻站了起来,“我们这就去办手续……肖闻,你身上有没有带钱?!”
肖闻的嘴角抖了抖,忍无可忍地说:“怎么?!你没有嘛?”
“刚才打架的时候,钱都给老板了。”杨钢从来没觉得钱那么重要过,声音都低了下去。
“我也没有!”肖闻重重地说,“你出手可真大方,是啊,打完架随手甩掉几千块,多气派,多象个老大啊。出风头了呢,杨哥!”
“没关系,我们医院可以划卡的。”医生适时地提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法,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不出声了,杨钢小心翼翼地拉着肖闻走了出去。
三更半夜来住院,看在单间的老客户份上,护士小姐的表现还算不错,把打着哈欠的值班医生给拖起来,简单问了病史,开了几瓶乱七八糟的吊针,杨钢把肖闻给弄躺上床,任劳任怨地为他脱了鞋袜外衣裤子……最后给盖上被子才醒悟过来,我整个是一保姆啊!怎么风水轮流转到我侍候起他来了!
怨气归怨气,看到肖闻蒙着眼睛上的纱布隐隐透出血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不见,整个人有些紧张,一点小动静也侧着耳朵听,杨钢心里又不忍起来,肖闻虽然也跟着砍杀过,基本上都是在他们背后,从来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又看不见……记得从前孤儿院里一个小孩子,是个瞎子,每次也这样,竖着耳朵不安地听来听去,一刻放松安心的时候都没有。
护士小姐来打针了,杨钢去抓肖闻的手,却被猛烈地挣开,肖闻戒备地转向他:“干嘛?”
“干嘛?打针了!”杨钢没好气地回答,再次抓起肖闻的手,用力拉到护士小姐面前,“呐,手。”
美丽的护士小姐白了他一眼,动作熟练地扎止血带,消毒,排气,进针,尽管动作已经很轻了,肖闻还是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杨钢刚想叫护士小姐轻点轻点,忽然想起来这里的姑娘也不好惹,惹怒了还不是肖闻倒酶,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改说:“没事,好了!别怕!”
“那么大声,你是在安慰我还是吓唬我啊。”肖闻把一只手臂枕回自己头下面,没好气地说,杨钢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没敢说什么。
小心翼翼地把他的手放回被子里,杨钢给他拉了拉被角:“你也够受的了吧?等会麻醉过去了更疼,快睡吧,趁这个时候睡着,醒过来就没事了。”
“你,陪床是吧?小心滴速,我调好了,你千万不要动,等滴到这个线的时候就按铃,我会过来换药,他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你也要按铃,还有……”护士小姐交代了一堆事情之后,脚步轻盈地走了出去,杨钢点头都快把头点掉了,看她出了门,立刻找最近的沙发坐下来,伸直两腿,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