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杜以苇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谢谢你。”他把手机递给护士,她已经多次帮助自己了。
护士义愤填膺道:“应该的!真不知道社会上为什么就会有那么多坏人,总是伤害无辜的人。”
杜以苇浅浅地笑着,没有回答她。人言事无常,谁知道这一秒还好好站着,下一秒会遇见什么呢?活着,就要好好珍惜喜欢做的事情和爱的人。
但是他还是要为自己鸣不平:为什么我杜以苇偏偏特别惨?
长得好呗怪你咯。
沿着走廊回到自己的病房,迎面吹来的晚风都带着他内心小小的雀跃。
他想的人也正在想念他,脑海里他们在一起。
原以为和顾临联系之后进入的梦乡应该甜蜜美好,事与愿违,他做了噩梦,梦从光头男开始,一点一点和现实中一样经历过去。
居心叵测,肮脏丑恶,鲜血淋漓。
杜以苇在梦中发出呢喃:“不要……不要过来……顾临……”
文如欣摆放早饭的手一僵,心痛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那个叫顾临的人,到底对自己的儿子做了多少残忍事情,才会让他连在梦里都要哀求。
她放下勺子,紧紧握住他的手,“妈妈在这里,你不要怕,苇苇。”
杜以苇无意识地摆摆头,根本没有察觉外界的声音,自顾自呜咽道:“顾临,你在哪里,顾临……”
文如欣更多安慰的话哽在了喉头,不敢再说出口。录音里自己儿子的的确确哭得凄惨,另一个人的声音却是冷冰冰的,毫不留情地对待他,可是他为什么还执迷不悟地在梦里呼唤他的名字?
杜以苇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母亲愣愣地坐在一边,眼睛盯着自己一动不动。
“妈?”他从床上撑着坐起来,头发凌乱。
“你醒啦,”文如欣回过神,像往常一样贴心地帮他盛粥,忽然脸色一变,“这粥都凉了,你等着,我回家帮你热热。”
“没关系,凉了就凉了。”
“那怎么成,你现在必须要注意饮食,你等着我马上就回来。”她说完拿起保温瓶往门外走去,边走还边低声埋怨自己:“真是的,居然忘记盖盖子了。”
杜以苇看着母亲的匆匆离去的背影,感到心疼和自责。他的母亲总是这样,死死地守着相夫教子的本分,任劳任怨地活了半辈子。
等到杜以苇洗漱完毕坐回到床上时母亲还是没有回来。但医生已经照例来检查了。
“恢复得不错嘛。”这次来的是医院内科主任,就是手术做到一半时叫来救场的。
当时所有人都在忙着缝合取出玻璃之后的伤口,一个在一旁实习的医生注意到监护仪上不正常的参数,这比失血过多严重多了。但是杜以苇身上并没有致命伤口,有些尖锐的玻璃刺入得很深,也只能造成失血过多休克。
所有人都意识到事情的复杂性,派出一个医生马上去找内科主任。
这个年轻的内科主任一进入手术室就暴跳如雷,“你们没有看到伤者手臂上的针孔吗?愚蠢!医院养你们是救人的还是杀人的!快点再做一次血液检查啊傻逼!”
手术室里除了杜以苇之外谁都忘不了那一场手术,因为这个主任喋喋不休地从进来骂到出去为止。
“谢谢你,秦主任。”杜以苇也从护士口中听说了这个我行我素作风随意的医生,那晚可谓惊心动魄。
“没事。听说……”他懒懒地靠在墙壁上,不羁而潇洒,似笑非笑地看着杜以苇塞进体温计,“你是被人性骚扰?”
杜以苇面带苦笑,不置可否。
“现在的男女比例实在是太不协调了,连男的都不肯放过,”主任缓缓走到他边上,“可可恶的是,现在的法律漏洞百出。我认识一个优秀律师,不知道你需不需要,价格挺高但是胜诉率也高。”
杜以苇:“不用了……”
他最不缺的就是律师了。
主任一挑眉,问道:“为什么不用?你不打算上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