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给我啥好处?”程冬至看了看赤脚医生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和这个四面黄土墙的落魄卫生所,十分怀疑对方能怎么个不亏待她法。
“以后你弟啥时候不想下地想请假了,来找我说一声就行,我能给批条子。除了社里的那俩干部,也就只有我能给人放假了。”
程冬至看向阿则,阿则点点头,表明他说的是真话。
程冬至想了想,果断地把绷带也递给了他:“行,这罐膏药你先给我用,等我脚好了剩下的都是你的了。还有这绷带,多的我也给你!”
“好!小姑娘是个明白人!”
包扎好后,阿则背着程冬至回了知青点。
本来计划好了接下来几天和阿则一起去玩儿别的,这脚一崴,什么计划都泡汤了。
程冬至看着自己的脚,心情十分低落。然而,看到阿则自责的神情后,她反过来安慰阿则:“别管我了,你该干嘛干嘛去,不就是扭个脚吗,几天就好了。”
“可那个医生不是说,你这个至少要一个月吗?”
“那也没法子了,要不你去借个板车把我拖到县里去,帮派里的人还在那儿等我呢,反正我们平时几乎都是在车上,用不着下地走路。”
阿则不同意:“那些人在外面野惯了,肯定不怎么会照顾人,而且他们都是男的也不太方便。姐你还是留在这里,我白天去地里做工,有空的时候就回来照顾你。”
程冬至见阿则的态度很坚决,就答应了。
彭叔听说程冬至受伤了,也抽出时间过来看看她。
程冬至很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担心和顾虑:“叔,你说我这一躺躺一个月,会不会不太好啊?”
“这有啥子不好的?”
“咋说我也不是庄上的人,来个几天也就算了,一住住一个多月总觉得有点……”
彭叔笑得露出一口牙:“小姑娘家家的,心思咋这么多!你又不吃队里公摊的粮食,啥都是自己弄,还担心个啥子?像你这么说,咱们庄子上的人都不能走亲戚了?谁家里没住过几个亲戚的,个个都要像你算得这么清,那还像个啥子样子!”
听到彭叔这口气,程冬至放了心,她要的就是彭叔这话。
虽然知青点是这些知青们自己搭建起来的地方,可实际上还是由当地大队与公社管辖的。像知青这种身份属于比较边缘暧昧的,名义上户口下了乡,可很多地方当地并没有把他们当做长久的本地人看待,有些地方甚至家里来人都不太准,各种登记调查啥的。不管怎么说,她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让阿则的形象在庄子上受到影响。
尽管得到了彭叔的许可,可程冬至还是写了一封信,托阿则交给了县里的蔡鹏程他们。
阿则找到那三辆大卡车后,并没有一句多余的话,把信交给他们转身就走了。
蔡鹏程和宋二马他们盯着他的背影,半天才咂嘴回过神来。
“这人是谁啊?怎么看人的样子有点让人心里头凉飕飕的。”宋二马问。
“这眼神我咋好像在哪见过……”蔡鹏程忽然想了起来,猛地一拍巴掌。